族会最终以她毫发无伤落幕,洛惊云没有回到南苑,而是去了爷爷的房间。
爷爷旧疾复发,被老夫人移到北苑的偏殿,面容慈祥,鬓发斑白的老人平躺在床上,呼吸微弱,嘴唇泛白。
“三小姐,您来了!”
缠绵病榻的老人身边,最后只剩下尽忠在身旁。
洛惊云一步步走近床榻,手也不由自主颤抖起来:“爷爷,我来迟了,对不起。”
迟暮的老人,本该尽享天伦之乐,却为护这座城市,旧疾复发,病入膏肓。
回忆翻涌,她不可避免陷入原主的记忆里。
那年她大约六岁,被也是她第一次去广文堂,被同龄的孩子嘲笑蠢笨,讽刺没有父母,姐姐们在一旁看她笑话,年幼的女孩放学后跑来跟爷爷哭诉,闹着以后再也不去广文堂。
金秋银杏微黄,爷爷牵着她,那位一生戎马的老人,此刻却十分温柔的擦去她眼角泪水:“我的乖孙女不想去,咱们就不去,我们武将世家,学那些文绉绉的礼仪做什么!”
年迈的老人知道洛府对自己的孙女来说,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为了保护大儿子留下的唯一血脉,他将洛家下一任家主的位置给了洛惊云。
洛惊云牵起床榻旁布满老茧饱经风霜的手,在旧疾的折磨下已经瘦弱枯槁,她的声线不自觉发颤:“尽忠,爷爷的情况怎么样了!”
“三小姐,大夫说......”
“侯爷挺不过这个冬天了。”尽忠在旁边抹着眼泪,他是洛府里的老人了,从被侯爷救下起,就一直跟在侯爷身边伺候着。
尽忠,尽忠,他对老侯爷忠心耿耿,在所不辞。
“尽忠,劳烦你照顾爷爷了。”
我不会让爷爷有事的!
尽忠看着守在老人身边的少女,沉稳了很多,就好像一夜之间不得已长大的孩子,背负着沉重的责任,孤独前行。
洛惊云在北苑待着,陪伴一直以来宠爱她的爷爷,直到夜晚,她戴了面纱,绕过洛府巡卫,从偏门悄悄离开。
夜晚的店铺打了烊,唯独中心街道有一高楼灯火通明,丝竹管乐之音传来,竟然没有丝毫奢靡之气,反而让人觉得风雅。
风满楼,京华最盛大的酒楼,镀金招牌在灯火相映下,灿烂生辉,红烛高挂,舞袖飘飞,叫好声不绝如缕,美酒飘香十里。
洛惊云走进后也不禁感叹了一番,不愧是京华最盛大的酒楼,就连作为支撑的柱子上面都镶嵌了夜明珠。
一楼大厅里坐满了京华里称得上名号的达官显贵,洛惊云在一楼角落找了个位置,很快一小丫头便来招待,递给洛惊云一张菜单:“您好,请问您想要些什么!”
洛惊云仔细看了看,将菜单的一角撕下,手指摩挲在裂口处,眼底流露出一丝异色,身边那小丫头见状,脸色也是一变:“客人,您是来做交易的吗?”
“是的。”
“既然这张菜单上的菜品无法满足客人的胃口,那么还请您跟我换个地方。”
洛惊云:“好。”
小丫头看着比白芷要小,但却比她要沉稳许多。
沿路走过去,洛惊云发现每一桌都有着跟这小丫头穿着一样的少女在旁边招待,而作为招待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技艺,她已经路过好几个擅长诗词歌赋与桌上的客人玩起了飞花令。
不愧是远近驰名的风满楼,果然有让人流连忘返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