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直身子。
“你觉得我们如今是什么关系?”
他抬眸看她。
她沉吟一瞬,回答:“将军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贵人,我身如草芥,能得将军一时的眷顾,已经是莫大的恩典。”
良久的沉默在两人指尖蔓延开。
他嘴角那一丝笑意凝固。
一直到杯中的茶汤凉了下来,他索然无味的将杯子放了下来。
一声嗤笑打破了沉默。
绵延的闷笑不绝于耳,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笑得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她脸色苍白的看着笑得不停的他。
好一会,那笑声才渐渐平息下来,他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恩人?贵人?”
一开口,他又忍不住笑起来。
可是一瞬间,那笑顷刻间消散无踪,取而代之是几乎冷冽的眉眼,连声音都像是掺杂着寒霜,咄咄逼人,叫她下意识想要起身后退。
“你凭什么觉得我魏承会平白无故的施舍你爹娘那样的货色?”
“我没有想要你给我家什么......”她赶紧解释,声音慌乱:“那些东西,我回幽州之后就送还给你!”
“住嘴!”
一声冷喝,茶杯在他手中应声而碎,余下的茶汤溅出,湿了他的衣袍,绛红的袍角上留下大片深色的水渍。
“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会平白无故的将你放在我跟前?”
“我......我......”她张了张嘴,说不出来。
阴暗晦涩难以言说的关系像是无形的线,拉着她,扯着她,五脏六腑都扯得让她作呕。
她不知道该如何说,因为她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最终,她忍着羞耻,有些不确定的低声呐呐道:“我是......将军的外室......暗娼?”
这四个字,像是刀子,一把一把插在她心上,每一刀,就叫她浑身颤抖,呼吸颤抖,心里一滴一滴的滴血。
“我知道将军不是无情无义之人,我不想再做这样的事情,每日除了......除了侍奉床榻,什么也做不好......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我对将军,除了感激,没有别的情分。”
魏承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直到听到她说出那四个字。
暗娼,外室。
还有后面那些可笑的话。
他甚至已经没心思再听她胡言乱语。
都是不着腔调的胡言乱语。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他声音低沉,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嘴角勾起一抹笑,似乎是在嘲笑自己的自作动情。
他薄唇抿成冷冷的一条线:“既然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就该知道,侍奉好我,才是你得正事。”
“想离开?”他随手擦了擦袍角上的水渍,呵笑一声:“你这辈子就只能雌伏于我身下,做你最讨厌的那些事。”
“不管我腻味与否,你哪里也别想去。”他幽深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你死也要死在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