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也不会少。”
他心口滚烫,好似被浇了一盏热油。
道理他都明白,不该为了一个女人将幽州基业毁于一旦,谢氏是百年望族,与谢氏联合,无疑如虎添翼,若是此刻反目,后患无穷。
可是为什么,心口在痛呢。
他呼吸滚烫,灼烧得她也觉得有些燥热,她抬头看他,一双眼睛亮晶晶,带着期冀和喜悦。
“那套喜服很美,我很喜欢,我要穿着它跟你拜堂。”
一瞬间,所有的东西都被击穿,他脑袋嗡的一声,捏着她的肩膀。
“不是侧室,我娶你,我立刻把谢氏送走,我娶你,做我的妻。”
坚持了这么久得女人却摇摇头:“不必的,做什么都无所谓,只要你答应我。”
“从前我很在乎,可是现在,我觉得其实都无所谓。”她声音温软:“好好对沛霖,好好疼爱她,比我做什么都好。”
妻或者妾又有什么关系,为何要执着于男人赋予自己的名分。
不过都是套住女人的风筝线,为何非要分出高低贵贱。
吾心安处是吾乡。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
婚仪很快就布置妥当。
定在了她出月子的那一日。
应了银霄的心愿,并没有请什么人来,甚至她都只想在桑乐挂几副红绸便好了。
是魏承不愿意,觉得实在不像是婚仪的模样,吩咐人将府中上下,连同着那位谢氏小姐的院子外头,也挂上了红艳艳的绸缎。
谢氏小姐很是知趣的没有出来凑热闹。
想来应该也很理解她,毕竟已经生下了魏承第一个女儿,先定了她的名分,也不算过分。
只是如此兴师动众,满府红彤彤,她心里高不高兴,银霄就不得而知了。
桑乐里,她穿上喜服,在青翡的伺候下,挽好了发髻,带上了沉重的凤冠。
“好看么?”
她在镜前张开双臂,好似着火的蝴蝶,展开双翅,有一种诡异的美艳。
她笑看着镜子里的男人,偏头询问。
“好看。”
男人低声回答。
“总觉得这一天好像是镜中花水中月。”
他走近,忽然拉住她的袖子,一点一点的攥紧,将她拉出镜子里。
揽过她的腰,鼻尖挨着鼻尖,”好像在做梦。“
一瞬间的茫然闪过眼隙。
”怎么会是梦?”她笑盈盈的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蜻蜓点水一般拂过。
温热的柔软一闪即逝。
不是梦。
他莫名松了口气,眼中终于浮现点点笑意,那点笑意越来越深,他抱住她,紧紧拥进怀里。
是活生生的人,温热的,生动的人。
跳得急促的心缓缓平静下来。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太美好的东西总像是梦。
从前不明白为什么陈昭他们成亲那一日,笑得宛如被抽了魂,今日身临其境,才惊觉飘飘然不知今夕何年。
原本是为了明媒正娶定下的这身凤冠霞帔,如今虽是侧室过门,府中却没人敢说什么,他抱着她,跨过魏氏巍峨高耸的汉白玉牌坊,一步一步走到魏氏宗祠。
他不敬鬼神,不敬祖宗,却唯独想带她过来。
金冠,皂靴,大红广袖。
男人风神俊朗,面如冠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