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通红的卧房里,又恢复了一片死寂。
唯一不同的是他手中不停哭啼的婴儿。
小小一只,抱在怀里还没一把刀重,白得像个瓷娃娃,微微上挑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泪。
咿咿呀呀。
连哭声都这么脆弱,柔软得好像一根藤蔓,悄无声息地攀援而上,却坚韧难断。
搅得人心烦意乱。
他几乎想就这么掐死她。
不管怎么抱,都哭个不停。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眼泪?
就像她那个心冷得像是石头一样的母亲。
捂不热的石头,哪怕挨着心放着,也依旧是冷的。
可是哪怕心再冷,面上总是装出一副柔软的模样,惺惺作态,装出一副喜欢他的模样。
假的。
都是假的。
他低声笑了起来。
肩胛耸动,宽阔的肩背佝偻着,热烈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棱,洒在他坦露的胸膛。
地上的影子,微微颤抖。
一滴泪滴落在婴儿襁褓上的宝象如意团纹间。
婴儿突然咳嗽起来,似是被口水呛到,一边哭一边剧烈咳嗽起来,粉粉的小舌头吐了出来,口水流了一下巴。
他轻轻拍着婴儿后背。
手心还刺着木屑,他随手就着衣袍擦了擦,想了想,还是赤着脚走到水盆边,单手沾了沾水,扯了帕子擦干。
“别哭。”
他低头瞧着怀里的婴儿,冷声道。
婴儿不咳了,却在襁褓里蹬腿,哭声不小反大。
“哇——哇——”
还没有他巴掌大的小脸被憋得通红。
“有什么好哭的。”
他冷笑一声。
“女公子是想念母亲了......”
“哭了一晚上......”
他抱着啼哭不止的婴儿,束手无策地枯坐在沈银霄平日惯爱休憩的美人榻上。
空气里隐隐还弥漫着那个女人身上的味道。
奶味,茉莉香,皂荚清香,混合在一起说不清道不明,独属于她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