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信都。
郭焉写完陈表,呈给魏承过目。
是要送进宫中,呈到陛下跟前的奏表,言辞自然是极尽华丽,陈述了魏氏平叛张尧的大小事项,以及又发现张尧与河北之地的望族世家私下勾结,魏氏不得不先斩后奏,为陛下清理门户。
魏承的视线落在奏表之上,扫了一遍。
不知怎么的,太阳穴忽然猛地一跳。
“将军,怎么了?”魏宁注意到他的神色,以为是这些日子没有休息好,“不早了,将军不如先休息?”
“长安有消息么?”他总觉得这几日似乎太安静了些。
事出反常必有妖。
魏宁顿了顿:“前几日刚有传信来,这几日还没有,属下这就去问问。”
魏承将呈表随手扔到一边,往后靠了靠,闭上眼,抬手按着眉心。
“将军若是不舒服,要不让阿朵姑娘进来服侍?这几日入秋,听说小女君这几日身上不舒服,都是阿朵姑娘请教府医学了些推拿之术,也许能为将军舒缓一二。”
“阿朵?谁?”魏承睁开眼睛,皱眉看着他。
“就是从前跟在......沈夫人身边的,一块进的熙园,如今阿朵姑娘是跟在沈媪手边照顾小女君,沈媪这些日子难耐奔波,也病着,这几日都是阿朵在小女君身边伺候。”
他“唔”了一声,让他带她进来试试。
片刻后,一个身段苗条纤细的少女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将军。”
她低头行礼。
“过来吧。”
阿朵微微抬起头,走过来,走到他身后,抬起手,轻轻的在他的太阳穴上按了起来。
指尖温热,隐隐还能感受到指腹下跳动的穴位经脉。
身后的呼吸声有一种克制的紧张,魏承轻笑一声。
“你们夫人撇下你们不闻不问这么久,你可曾怨过?”
阿朵轻轻“啊”了一声,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
“奴婢,不敢埋怨。”
他“哦”了一声。
“那就是有了。”
“没有......”她慌忙解释:“奴婢没有,夫人是小女君的母亲,奴婢从没有埋怨过。”
“你跟魏宁很熟?”
阿朵不知道他要问什么,“私底下偶尔碰到说过几句话,都是关于小女君的起居,也会说一些夫人的事情,毕竟......沈媪心系夫人,也经常让奴婢向魏小将军打听,奴婢什么也没有和魏小将军多说过。”
“这几日长安来的信他也给你看过了?”
阿朵赶紧道:“奴婢没看过,这几日魏小将军收了信没有给奴婢看,也什么也没跟奴婢说。”
一说完,屋内的空气瞬间凝结成冰。
她忽然想起什么,脸色一变,战战兢兢的去瞧他。
可是她站在他身后,根本瞧不到他骤然阴沉的脸色。
——
魏宁正在跟人吩咐事,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一转头,正对上魏承沉沉的视线。
周围的人见他来,都识趣的退下,只留下魏宁。
他刚要开口,忽然一拳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脸上。
好似一把锤子砸在了他的脑袋上,脑浆都要砸出来,他踉跄几步撞上一旁的树干,又跪倒在地上。
“将军......”他吐出一口血痰,还没来得及说完,一只手扼住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说吧,你自己告诉我。”
魏承笑得阴森,。
长眉入鬓,目若寒星,那张带着侵略笑意的脸近在咫尺。
魏宁下意识打了个冷战。
“不要等我从别人口中知道你瞒了我的事情。”
话从他的唇缝间挤出。
他甚至到现在都不敢相信,魏宁竟然敢骗他了。
“属下......该死。”魏宁牙关紧咬,脸色逐渐因为喘不过气而涨红。
“罪不至死。”
魏承难得的懒得计较这件事情。
他只是非常的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能让跟了他十几年的魏宁骗他。
还自作主张的将女人往他眼前推。
长安到底传来什么消息。
扼住他喉咙的手忍不住收紧,手背上青筋鼓起,好像下一刻,魏宁的脖子就会在他手里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