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是谁在说话?”
她有些口干舌燥,又觉得太阳穴钝钝地疼,耳畔声音都好像隔着一层水膜透进她的脑中,让她有些分不清刚才无意中听到的话到底是一场梦魇,还是真的。
“魏承呢?”
她沉声道。
青翡一愣,她进来时,院子里确实有两个小丫鬟在清扫落叶,只是她也没听到,那两个小丫鬟到底说了什么叫她忽然动怒。
“丞相他方才出去了,我去问问。”她把托盘上的药罐端起,将药汁倒进碗中,“娘子先把保胎药喝了吧,凉了药效就差了。”
“娘子喝了,我这就让人去叫丞相来。”
银霄端过药碗,看着碗中黑漆漆的汤汁,苦涩的水汽扑面而来,光是闻着,就几乎要流出苦涩的泪来。
“他是去北院了么?”她低声问道。
青翡顿住。
“我......不知道......”
“把外头两个丫头提进来,你不说,自有人告诉我,我还没有昏聩到任由你们糊弄的地步!”
她忽然神色冷厉,低声叱道。
青翡脸色煞白,张了张嘴,又闭上,见她态度坚决,眉目间青郁之气盈结,难得的如此勃然大怒。
想来是那两个小丫鬟说了关于魏承什么不该说的,叫她听了去,挺进了心里。
她这半日一直在院中进进出出,自然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顿时明白过来。
“丞相是去了北院。”青翡见她神情茫然,赶紧道:“丞相走之前还吩咐过我,要是娘子醒了就叫人去找他,丞相不会做对不起娘子的事情的。”
“那他有没有跟你说,叫你不要跟我说他去了哪里?”她扯了扯嘴角,轻声问道。
青翡神色一滞。
银霄明白了什么,有些无力的扶着桌案坐了下来,碗中的汤药已经逐渐变得温热,她端起碗放在唇边,仰头一饮而尽。
“你下去休息吧,不必告诉他我已经醒了。”喉咙里满是苦涩,她懒懒开口:“还有府里的一些下人,嘴巴没个把门,我看着心烦,你看着办吧。”
青翡点头:“我明白了。”
日头走得飞快,刚醒来是还是流金似的晌午,不过吃了些点心看了会书,太阳就已经开始下沉。
外头那两个多嘴的丫鬟已经被青翡调走,她靠在窗下的美人榻上看话本子,最后一点斜阳透过西开的窗户射进来,铺陈在她的腿上。
魏承一进来时,正好看见的就是这幅景色。
他先是一顿,脚步忽然好似灌了铅,默不作声地驻足看了起来。
见榻上的人被他进来的声音打断,抬头看过来时,他一边解外袍的带子一边笑看着她:“什么时候起来的,怎么没让人知会我一声。”
“我瞧着这府里好像有哪些地方变了样儿,是我太久没回来记错了还是你摆弄的?院子里的绣球花是你让人种下的么?”
她将书扔到一边,跻着鞋走到他跟前接过他的衣服挂到一旁的架子上。
“我看着院子里的花太少了,不好看,你不喜欢的话拔了种其他的也好。”
“不用拔。”他赶紧阻拦:“好看,我喜欢。”
他微微低着头,看着她挺着还不算大的小腹,一手拿着一把拂尘掸架子上架好的衣服。
女人的侧脸平静温和,粉色的唇紧抿着,他却瞧出她微微有些不高兴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