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浅浅扫了一眼,问她:“你想让九思多大娶妻?”
这个她倒是还没想好,随口道:“看他自己什么时候愿意吧,历朝历代太子皇子娶亲早的有十二三岁,不过十二三岁我倒是觉得太早了,大约十四岁定下来,我看比较合适。”
“到时候册立皇后,可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事呢。”她调笑道:“你也算是老来得子,难道不想早些见着你儿子娶妻生子么,朝中那些人,好几个在你这个年纪都快要抱孙子。”
他嗤笑一声,“与其想着抱孙子,倒不如你多生几个......”
说到这里,又突然想起那个夭折的孩子,两人忽然沉默下来。
那个孩子说到底也是因为他的缘故,要不是他将谢氏娶回家,要不是他休了她让她怀恨在心,这个孩子也不会遭此横祸,母子俱损。
一念之差造就飞来横祸,当初李燮的死,银霄便也是什么也没说,如今他们的孩子也没了,银霄也从来没有一句抱怨。
可是他却总觉得两人之间好像隔着什么东西,有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薄纱横亘在他与她之间。
银霄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若无其事地睡下。
魏承睡不着,听着身旁均匀的呼吸声,他望着帐顶繁复的花纹,夜里更漏声滴答作响,他越睡越清醒,最后索性起身,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大步流星地出去。
直到那声音渐行渐远,银霄才缓缓睁开眼。
——
夜里凉风习习,他跨上照夜玉狮子疾驰在宫道上,哒哒的马蹄声和呼啸风声盘桓在耳边,带动他的发梢扬起,鎏金的袖斓在月色下黯然生辉,风灌进袖口,扬起玄色的袍,带起猎猎风声。
守门的校尉远远的就看到他的坐骑,从城墙上飞奔而下,讨巧地打开宫门,躬身目送他出宫。
一旁的小将望着一人一马绝尘而去的背影,有些担忧地对身旁的长官道:“校尉,咱们这样是不是不合规矩?宫门已经落锁,没有太后和陛下手谕,任何人也不得随意进出宫城才是。”
守门校尉“啧”了一声:“你也不看看那人是谁。”
“是丞相大人。”
“丞相如今总领朝中诸事,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我前些日子远远瞧了一眼,陛下在丞相面前都毕恭毕敬,俨然已经位列诸王侯之上,太后和陛下不过是占了个名头,改朝换代还不是丞相一句话的事情!有点儿眼力见行不行!这叫揣摩上峰的心思,这大半夜把丞相拦下来盘问,你还要不要升官了。”
“瞧着吧,就冲这次咱们开门开得及时,丞相这会子心里已经记住咱们这一班了。”
小将不敢说话,校尉打了个哈欠,“你在这儿守着,万一到时候丞相又回来了,你提醒我一声,我先去睡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