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是敢伤害郡主一根头发,我们就跟他们拼了!”
“没错!”
“跟他们拼了——”
聚众的举子和学子们高举着拳头,怒瞪着前来维持秩序,抓捕聚众头子的骁骑卫。
长枪长刀,一身铁甲,端坐在高头大马上的骁骑卫与涨红了脸堵在马下的书生们形成滑稽又鲜明的对比。
武力和言语的又一次正面交锋,不光发生在朝堂上,也同样蓄势待发在街头巷尾。
深处在漩涡之中的少女显然很是害怕这样的场面,小脸已经煞白,被人带到昭狱用来待客的花厅时,脸上还有几丝惊魂未定。
不知道该说她胆子大还是胆子小,从山阴跑到洛阳来。
关键是,是谁告诉她,关于他的行程。
他靠坐在圈椅里,手肘搭在靠背上,摸着下颌,打量着坐在下首小口啜饮着热茶的红衣少女。
视线掠过她,落到虞山身上,虞山明白过来,旋身出去派人给山阴王送信,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派人来将她接走。
花厅里没了其他人,阳山郡主被他打量得越发的坐立难安,红着脸壮着胆子迎合着他的视线。
“说吧,什么时候来的?李越叫你来的?”
年轻的小姑娘初生牛犊不怕虎,许是略微上了点年纪,碰到这样虎里虎气的,他觉得还挺有意思。
宗室未奉诏不得擅自入京,要是他今天心情不好,公事公办,这会山阴王就得带着老婆儿子连夜到洛阳大牢里看望女儿了。
“不是我父王,是我自己要来的。”
听到魏承直呼父王名讳,她有些不满,又有些委屈。
“是我想来找你。”
他嗤笑一声,甚至都懒得问她来找自己做什么。
“你不问我找你做什么吗?”她睁大眼睛,水光潋滟的眸子忽闪忽闪,红唇紧咬,为他略带鄙薄的笑意感到有些伤心。
可是这点伤心马上就被见到他的喜悦冲散。
他不置可否:“等着让你那个父王派人来接你吧,我还有正事。”
一个怀春少女找他能有什么事,要么就是想睡他,要么就是想被他睡,然后捞个名分。
果然,他就听到少女羞涩又带着期待的声音响起:“我想给你跳完上次没跳完的那支舞,就是那首踏水逐波,你还记得么?你说我谱的舞曲好,还为我修改过曲谱的,那一晚没有跳完你就走了,还有下半段,你没看。”
他都已经站起来了,耐心的微笑着,听完她说的话,几乎要笑出声。
果真是天真明媚的小姑娘,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知道他是什么人么,翻山越岭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跑到他面前就为了跳舞给他看。
让那些围在昭狱外头,亢奋呐喊为她摇旗助威的学子们情何以堪。
想起那些蝼蚁一般没什么威慑却足够让他烦恼一瞬的读书人,他还真不能对眼前这个天真少女太过分,毕竟是笼络人心的好机会。
趁着这个节点,好好宣扬一番善待宗室的所作所为,这样一来,还能省不少事。
“踏水逐波啊。”他慢条斯理点头,指尖摩挲着腕上的琉璃串,“哗啦”轻响。
“当然记得。”
阳山郡主眼睛一亮,眼中的惊喜越发掩盖不住。
也不能对她太好,因为他忽然想起在宫里的那位来。
心中警钟大作。
银霄向来是个闷不吭声的醋坛子,不声不响,后劲大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