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就要唤人下去准备,被他一把拉住。</p>
“哪里都不舒服。”</p>
一想到她有那么长的时间,在外头过得不好。</p>
想吃的东西吃不到,还会被人欺负。</p>
有人占过她便宜吗?</p>
她会为了钱,用自己的身子换吗?</p>
一路回来路过街头巷尾鳞次栉比的旅舍,都是往来的商贩小民出入其间。</p>
挂在檐下的招子随风飘摆,用大字写着三个时辰只要五十文钱,连住三日一贯钱不到。</p>
从路边的小巷穿进去,两边楼里的住客一推窗就能将手伸到对面的窗沿,一线天一样阴暗狭窄的巷道里铺满了从楼上倒下来的脏水馊水。</p>
最难过的那段日子,连饭都吃不起的时候,她有用自己的身子换过饮食吃喝吗?</p>
她肯定不会的,她那么要面子的一个人,怎么会甘心让猥琐陌生又卑贱的男人压在自己身上。</p>
那她有没有被人欺负?</p>
一个人走在陌生的街巷里,顶着异乡的口音去住店去贩货,有没有该死的畜生调戏她,强行欺负她?</p>
她的身体有没有被别的男人的手摸过?</p>
她的身体有没有沾染过肮脏又陌生的精液?</p>
他心狂跳,浑身好像逆血翻涌,想杀人。</p>
抬手捂住胸口,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声音回答她:“哪里都不舒服。”</p>
“胸口难受。”</p>
“头也疼。”</p>
到底有没有?</p>
他没有问出口。</p>
看着面前眉眼骤然升起忧虑的女人。</p>
眼睛瞪得圆圆的,好看的远山眉蹙了起来。</p>
没必要问。</p>
有也没有关系。</p>
只要那个时候能活下来就好了,身体没有饿出毛病就好了。</p>
贞洁什么的,都不重要。</p>
他要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p>
因为爱欲,才想占有,想独享,想收藏,想让她乖乖地待在自己的领地里,他一回来就能看到她在等自己。</p>
“胸口疼?”她神色慢慢严峻起来,“头是哪里疼?”</p>
她抬手摸着他说疼的地方,“是这里吗?”</p>
一丝恐慌升起,“我让太医令太给你针灸。”</p>
以前她也见过不少邻里或是听闻邻里说的消息,谁谁家的男人每天太辛苦,总是嚷嚷心口不舒服,脑袋疼。</p>
结果有天在田里做着农活,做着做着就倒下去起不来了,躺在床上能动的只有眼珠子。</p>
她脸吓得发白,扶着他去床上躺下。</p>
“你别动。”</p>
她头发也顾不上梳,手吓得发颤,又是拿水又是拿被子,最后扬声叫太医进来。</p>
他一把拉住她,手一用力,把她带得跌倒在床上。</p>
“你陪我说说话就好了。”</p>
“不用太医。”</p>
“那怎么行!”她神色焦急,“你身上到底还有哪里不舒服,我要叫太医来给你瞧瞧。”</p>
他有些下不来台了。</p>
都怪他刚才说得太严重了。</p>
这下怎么解释好。</p>
他把头埋进她颈侧,嗅她肌肤上的暗香。</p>
“是想起你走了那么久,我难受。”</p>
她原本要爬起来的身子一顿,没有说话。</p>
“有什么好难受的。”</p>
“我不会走的。”她笑了笑,“我还担心你不要我了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