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曦说的理由很正大，不容那些士大夫们反驳。</p>
他们竭力劝阻赵曦莫要砸碑，其实是担心士大夫的利益受损。</p>
包括王安石也是如此想。</p>
王安石要改革，要一扫沉积弊政，要让人人吃得起饭，住得起屋。</p>
但，他仍不愿，属于士大夫的利益受损。</p>
赵曦砸石碑的目的也很简单。</p>
第一，他不想士大夫们有个免死金牌，就敢为所欲为。</p>
静姐儿很怕她，渐渐地不敢揪卫渊的胡子了。</p>
张桂芬反问道：“你想说吗？”</p>
她对卫渊，有着一种迷之自信。</p>
张桂芬皱眉道：“不让她过门？”</p>
卫渊坐在床榻边沿，深情地吻了张桂芬的脸颊，抚摸着散落在脸颊上的发丝与白嫩肌肤，不自觉漏出一抹微笑。</p>
张辅又问道：“主战场在哪里？”</p>
卫渊道：“你若问，我就说。”</p>
“.”</p>
而在这个一家团圆的日子里，张桂芬也识趣的没有讲谢玉英的事情。</p>
忽有侍卫站在院落里大声作揖道：“卫帅，陈将军已将荡虏军集结完毕，随时待发，陛下与百官，也已在朝殿候着了。”</p>
卫渊站在院子里，扭头看了眼屋里，遂唉声一叹，头也不回的离去。</p>
耶律仁先退守相州，打算支援大名府战役，想要一战定乾坤，最好是以汤水为界，占据汴京城外的半壁江山。</p>
卫渊也没在说什么。</p>
所以，她很懂这之间的事情。</p>
“为师有些累了，先去歇一会儿。”</p>
卫渊当然不可能让耶律仁先的计划实现，所以，他随时都要出征。</p>
张桂芬则就抱着壮哥儿。</p>
宝珠走出屋外，向那侍卫道：“还请兵哥儿稍候。”</p>
卫渊也不再回应什么，只是静静地抱着她。</p>
张桂芬说道：“你那日浑身浴血的来到皇城，吓哭了不少孩童，就连那些七八岁的孩子，见了你都是嚎啕大哭不止，唯独静姐儿与壮哥儿看你的时候，是笑着的。”</p>
她很担心，因为自己，因为壮哥儿与静姐儿，因为这个家，会使卫渊心思出现杂乱。</p>
她是将门虎女，数日前又听自己的父亲，谈起耶律仁先的可怕之处。</p>
此刻，英国公府里。</p>
期间，卫渊一言不发，张桂芬也没说什么。</p>
卫渊道：“你在京城里寻处宅子，让她住下吧。”</p>
“妹子，故土不能不收，仗不能不打，家里的事情，就有劳你操心了。”</p>
张桂芬有所察觉，笑道：“往日里，这个时辰，他们早就睡了，今日也不知怎么了，竟是毫无困意。”</p>
凭借这份功劳，足以让所有的武勋世家，对忠勇侯府望而生畏。</p>
他需一个人，面对辽军主帅耶律仁先。</p>
卫渊当即作揖道：“老师，您言重了。”</p>
卫渊护犊子般的说道：“没事，不疼，静姐儿想揪就让她揪呗。”</p>
眼下，张桂芬，还有他的两位姐姐，明兰、木哥儿、昌哥儿等人，都在此间。</p>
卫渊如实道：“大名府、相州、洺州、保州、定州。”</p>
堂堂国公府的独女，应当是众人追捧的存在，却因自己，在这京城中不得不小心翼翼、谨言慎行。</p>
她不敢在说下去了。</p>
一家子人其乐融融。</p>
所以，仅是犹豫片刻，他便径直离去。</p>
这是张桂芬不愿见到的事情。</p>
其中也包括身体仍然虚弱的张辅。</p>
侍卫抱拳。</p>
送完张辅，卫渊返回后院途中，见到了正坐在凉亭里赏月的明兰。</p>
而今后，负责主导这场战争的人，是卫渊。</p>
房间里，卫渊牢牢握着张桂芬的纤纤玉手，看着她那恬静的脸颊，心中思绪纷飞，喃喃道：</p>
“舅舅！”</p>
或许她的预感是对的。</p>
丹橘走上前，“姑娘，您这是怎么了？”</p>
明兰握着丹橘的手，喃喃道：“不知怎么了，心里乱乱的，总感觉，舅舅这次出征”</p>
卫渊朝着她们一一点头，而后站在张辅身前，深深作揖道：</p>
但此时，她对卫渊的信心，有些动摇了。</p>
卫渊故作恶狠狠的看了他们一眼，“不准笑。”</p>
“我去帮明丫头打个下手。”</p>
卫渊莞尔一笑，“说实话，我也怕你父亲。”</p>
卫渊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心都要化了，连忙抱起静姐儿哄了起来。</p>
引得后者浮想联翩。</p>
张辅叹道：“陪陪桂芬吧。”</p>
待宝珠返回房间里时，却见张桂芬已经‘苏醒’，只身着一件单薄的衣衫，站在门窗前，悄悄地目睹卫渊离去。</p>
卫渊来到张桂芬的闺房里。</p>
“今日用膳时，我看到你娘时不时会轻咳两下，身子还没调养过来？”卫渊问道。</p>
她就像是卫渊的女儿一样。</p>
卫渊叹了一声，道：“小时候，我和你娘，还有你姨妈，就属你娘的身体最好。”</p>
凭什么，不是她所生的子嗣，也要享有英国公府的资源？</p>
“舅舅人可以不来，但是要给甥女送一份大礼，嘻嘻。”</p>
卫渊点头道：“夫人说的是，按照规矩，她所生子嗣，要不要过继到你名下养着？”</p>
就连汴京之围，都是靠卫渊化解的。</p>
卫渊好奇道：“这么晚不去歇着，坐在这里作甚？”</p>
静姐儿与壮哥儿不光是享有着忠勇侯府赋予他们的特权或是生活，背后还有英国公府的支持。</p>
“舅舅！”</p>
张桂芬白了他一眼，“将来静姐儿要是像荣飞燕她们小时候那样飞扬跋扈，就怪你。”</p>
“小弟！”</p>
因为战争远远不曾结束。</p>
再说，人都有私心。</p>
待张桂芬说到这里，忽的抬头看向卫渊。</p>
她可不想，将来因一妾室所生子嗣，引起什么麻烦。</p>
卫渊极为顺手的弹了明兰一个脑瓜崩，笑道：“小丫头片子，问这么多作甚？”</p>
自大周建国以来，成事多仰仗读书人，但败事也因读书人。</p>
卫渊与张桂芬再难抑制相思之情，坚定地走向对方，脸紧贴着脸，最终，相拥在一起。</p>
张桂芬噗嗤一笑，引得两个孩子也笑了起来。</p>
“你得及笄礼，舅舅应该是赶不上了。”</p>
他见到，张桂芬正哄着两个孩子睡觉，动作便不敢太大，悄悄地走到她身后。</p>
整整一夜，张桂芬被卫渊折腾坏了。</p>
静姐儿的力气不小，卫渊抱着她的时候，她竟是下意识的，抓着卫渊的胡子揪了起来。</p>
谢玉英生的孩子，如果养在张桂芬名下，那就是嫡子嫡女。</p>
卫渊道：“明日。”</p>
而且，一夜未眠，张桂芬是又累又困，快天明时，她才渐渐熟睡。</p>
张桂芬呵斥道：“松手！”</p>
“哪有自家孩子害怕父亲的？”</p>
卫渊连忙向宝珠使了个眼色。</p>
说罢，他便接过张桂芬摇晃坐床的动作，亲自哄着两个孩子睡觉。</p>
但在卫渊看来，她确实是受委屈了。</p>
而如今，卫渊是孤身领兵，没有人能与他并肩作战。</p>
其中之凶险，在卫渊浑身浴血，踏进皇城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意识到了。</p>
这是他这个当父亲的，第一次哄两个孩子休息。</p>
连下床的劲头儿都没了。</p>
张辅猛地一惊，愣在原地，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用着一种略显惊诧与欣慰的目光看向卫渊，</p>
“哪怕是为师全盛时期，也不敢这样作战，你小子当代兵圣。”</p>
卫渊笑道：“别担心，陛下赐给我的甲胄堪称刀枪不入，很难有什么皮外伤。”</p>
卫渊与张桂芬紧挨着，前者时不时说出一些江南的所见所闻。</p>
卫渊离京近一年。</p>
明兰也是习以为常的捂着自己的脑袋，“甥女都多大了？不小了！”</p>
对于他这种级别的统帅来说，只需知道主战场摆在哪里，就能清晰了解到整个全盘战役的计划。</p>
那日，张桂芬听张辅谈起。</p>
张辅重重的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咳嗽两声，笑呵呵说了个‘好’字。</p>
这时，卫渊的目光，凝聚在站在人群身后的张桂芬身上。</p>
卫渊没有转身，径直离去，“好。”</p>
她不是真的想要礼物。</p>
如果一定要有个恶人反对祖宗之法，那么这个恶人，他可以来做。</p>
闲聊片刻，卫渊将要离去时。</p>
两个孩子果真不笑了。</p>
卫渊摇了摇头，“时机不对，再说，让不让她过门，也得听你这个当家大娘子的吩咐。”</p>
“你这丫头，对我一向都是报喜不报忧。”</p>
张桂芬连忙哄着，“不哭不哭，你爹给你说笑呢，他要敢打断你的腿，你就让姥爷打断他的腿。”</p>
静姐儿和壮哥儿都还小。</p>
这算是婉拒了卫渊所言。</p>
“就知道坑伱舅舅，礼物的事，问你舅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