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署人少,向来团结,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
曹安刚从北燕回来,马不停蹄就要觐见,明显是要帮助梁奇峰求情,这点大家心知肚明。
三法司的官员们,已经准备好了大量说辞,只要曹安求情,他们立马反击,今日无论如何都要打压青衣署的气焰。
可现在这一开口,直接要把梁奇峰送牢里?还直言不讳的要上‘重刑’?这话连三法司都不敢说出口,你和你家上司,什么仇什么怨?
大理寺少卿莫孝明,最近可是诸事不顺。
两年前他离开时,上江城里还以他为年轻一代的标杆,没想回来后,整个朝廷就剩曹安的风头了。
为此,他也不敢掉以轻心,详细的分析过曹安后,发觉此人的想法天马行空,而且每次要发难前,总会露出莫名的笑意。
像是现在……
莫孝明感觉不能如此被动了,主动上前道:“曹水绣,你这话,是觉得梁提司有罪咯?人是他杀的?”
曹安轻轻瞟了这位一眼,伱这引导别人话术的手段,可真是垃圾的要死啊!
心里冷笑,曹安口中淡然的回了句:“我认为不是,莫少卿会放人吗?”
“自然不行,证据确凿,怎能说放就放?”
“那不就得了,我只是公事公办,帮忙推进一下进度而已。重犯上重刑,难道不对吗?”
发问变成了反问,莫孝明感觉有些憋屈。
可他又不能不应,毕竟这怎么看,都是对他们有利的。
看了一眼身后,刑部与大理寺的一众官员,纷纷对他点头肆意,既然青衣署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别怪他们了。
莫孝明朗声道:“陛下,曹水绣言之有理,重犯理应上重刑,哪怕梁提司身居要职,也不能徇私枉法!”
一旁等判的梁奇峰,人已经麻了,就连应长锋都惊疑的看向曹安。
若不是坚信曹安的为人,他都想破口大骂了,你这不是把自家人往死里踩吗?
当然不是,曹安神色淡然,心中早已有了算计,他只是想玩个大的而已。
深知其才的庞士,静静的旁观着,他很清楚,接下来才是反击的时刻。
果然,圣上刚准了调查一事,曹安就立马上前,从怀中拿出了新的奏本。
“陛下,臣有本上奏!”
来了,三法司的心同时震了一下,这莫孝明的手还举着呢,你翻脸是不是翻得太快了?
再说了,现在圣上已经答应了扣押梁奇峰。
“你是想让朕,收回成命?”万景帝玩味的看向曹安。
“回皇上,臣并非为提司求情,而是求陛下,彻查龚侍郎丢失官印一案。”
“什么!!”
曹安突然的发难,竟是要重审旧案?
刑部尚书连忙站了出来,怒斥曹安:“此案早有了定数,你此刻再提,是觉得陛下判决不公吗?”
听到丢失官印一案,万景帝也是兴致缺缺。
大家心里都清楚,龚侍郎将官印带入教坊司绝对不简单,背后必有某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可说到底,当官的,谁不想捞些好处呢?
万景帝分发【敕律】,本来就是让官员们尝到甜头,忠心效力,只要私欲不超过掌控,他都懒得理会。
现在龚侍郎既然已经死了,这事到此为止也就可以了,不必深究。
可曹安却不依不饶,作揖向刑部尚书说道:“尚书大人,我并非觉得陛下判决不公,只是担心陛下受了小人蒙蔽。”
“你这话什么意思?”
“近日我查到了新的线索,此案的幕后主使者,恐有颠覆我朝祸心。”
这开头,有些熟悉啊!
似乎每次曹安的开场白,都是颠覆朝纲?万景帝虽心有不悦,但也还是准备耐心的听完。
曹安把奏本呈上,自己也开始了编故事。
“此次在北燕,我从贼人口中,审讯出了一个大秘密,就是那日龚侍郎带着官印去教坊司,其真实目的,是做一笔交易。”
“一派胡言,做交易何需带官印?”尚书严词反驳。
曹安摇头道:“普通交易自然不需要,但他是利用【敕律】去交换一枚戒指。具体功效不知,但听描述,那是一枚刻有月字,黑色的琥珀戒指。”
砰!
曹安话音刚落,万景帝已经拍案而起。
帝皇的威势,压得全场官员抬不起头来,双目中的怒意,好似已经到了临界点。
“曹安,你继续说下去,谁敢插嘴一句,直接拖下去斩了!”
突然而来的暴怒,吓的刑部尚书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刚才就是他在查嘴啊!
那戒指是何物?竟引来圣上如此大怒?
毫无疑问,万景帝也知道黑戒之事,曹安只是稍微提及了黑戒的模样,便已经引发了激烈反应,那就好办了。
上次的黑役反叛,庞士必然上报了情况,可惜余党都是些小喽啰,问不出多少有价值的情报。
却不想,朝中大臣竟然直接参与了黑戒交易。
曹安定了定心神,避重就轻的,将情报说了出来。
“臣一直觉得此案蹊跷,所以追查并未放弃,从诸多情报中分析,那晚是有另一位客人,与他达成的交易。”
“为何现在才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