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不就是水患么？</p>
午夜时分，大雨滂沱。</p>
安静的蔡州城内，突然嘈杂起来。</p>
府衙馆舍中，早已入睡的左国恩，被一阵急促敲门声惊醒。</p>
当吏员哆嗦着告知左知府，镇淮军亲兵营强占了城内的府库粮仓，左国恩登时吓得魂飞魄散。</p>
夜占府库？镇淮军这是要造反么！</p>
可，思来想去，镇淮军没理由造反啊！</p>
左国恩一时拿不准，又不敢一人贸然前往还好，和陈初关系匪浅的陈景彦一家也住在官舍内，左国恩连夜扣响了陈同知的家门。</p>
匆匆起床的陈景彦听闻此事，同样一惊。</p>
他是不相信陈初会造反，倒不是后者没这个胆子，而是没这个必要.</p>
两人当即赶往府库，陈景彦还不忘让人去通知蔡源关键时候还得指望老蔡啊，不管陈初到底要作甚，唯一有可能对他产生影响的，非蔡源莫属。</p>
有小蔡在，老蔡就是稳的。</p>
此时此刻，陈景彦竟还有那么一丢丢羡慕蔡源这种超然地位。</p>
子时二刻。</p>
左国恩、陈景彦、蔡源三人匆匆碰面后，简单交流几句，第一时间赶去了城内粮仓。</p>
粮仓中囤放着今夏刚收上来的新粮，起初，蔡源断然不信陈初会莫名其妙的造反，只是当他们赶到粮仓外时，蔡源却不笃定了。</p>
瓢泼雨幕中，数名原本负责看守粮仓的差人被绑了丢在一边，成群结队的亲兵营军士正把一包包粮食搬运到大车上，随后盖上防水油布，一车车往外拉。</p>
“大胆！府库重地，你们也敢乱闯，不要命了么！谁允你们私自外运粮食的！”</p>
左国恩身为一府主官，蔡州地界发生任何事都和他脱不了干系，当即拦在一辆牛车前呵斥道。</p>
赶车的白毛鼠瞄了一眼对方身上的五品官府，却只当眼瞎不认得，叫道：“武同，把人给我绑了，莫叫他耽误咱的事.”</p>
眼看果真有军士上前，蔡源赶忙上前，“休得无礼！眼前这位是本府知府，快叫你们都统大人出来！”</p>
白毛鼠也算比较早跟着陈初的人，自然认得蔡源，他敢无视知府，却不敢把三娘子的亲爹当个屁，赔笑后，让人去里面喊了长子出来。</p>
长子见了人，虽客客气气，却只会瓮声道：“俺是奉了都统军令.”</p>
其余军士只管继续拉。</p>
眼看和这黑大个掰扯不清，蔡源急道：“你们都统在哪儿？”</p>
“在留守司官衙。”</p>
“走，咱们去留守司！”</p>
三人带着几名随从赶去留守司官衙的路上，路过蔡州城南门，却见城门洞开，一拨又一拨的骑士疾驰进出。</p>
气氛愈发不对劲了。</p>
还好有蔡源和陈景彦在，左国恩硬着头皮跟随两人步入留守司节堂，只见堂内烛火通明，镇淮军中高层军官尽皆在内。</p>
三人的到来，节堂内一静，左国恩被一众武人看的浑身发毛，只能看向了陈景彦，后者又看向了蔡源。</p>
可不待蔡源开口，堂外又跌跌撞撞跑进一位浑身湿透的人，定睛一瞧，来人正是都监曹小健.</p>
“陈都统！城外镇淮军大营夜半拔营，都统意欲何为！”</p>
没想到，曹小健还有些胆气，这种情况下竟还敢大声质问。</p>
没卵子的，却比有卵子的左国恩还要有有卵子</p>
此时的左国恩，的确害怕了强占府库粮仓、夜半开启城门、无令私自调兵.此三桩事，任何一桩都够杀头了！</p>
陈都统却一夜之间全部犯了个遍，难道他真的要造反？</p>
陈初往下方扫了一眼，却道：“几位大人稍等.”接着，陈初收回目光看向摊在公案上蔡州舆图，手指蔡州治下临淮四县，道：“沈大叔。”</p>
“在！”</p>
“你即刻带马军营分作四路，前往宝信、真阳、平溪、新溪四县摸排水患详情。”</p>
“得令！”</p>
“唐敬安。”</p>
“属下在。”</p>
“你带留守司全体文吏，分作四组随沈虞侯行动，沿途记录灾情，统计受灾百姓数目，寻找高地做临时安置点。”</p>
“属下知晓了。”</p>
“你们去吧。”</p>
“是。”</p>
“彭二、吴奎。”</p>
“在！”</p>
“你两部携一日口粮，不带辎重军械，携掀、锄、锯、斧，沿途征集小船，即刻出发。”</p>
“是！”</p>
“周良。”</p>
“在！”</p>
“你带本部乌合营，携带军械，负责维护秩序，遇趁乱偷盗抢劫之人，当场斩杀。若有军士作乱，同此施行！”</p>
“是！”</p>
“贺北。”</p>
“在。”</p>
“你带徐志远等人随同周虞侯行动，监督乌合营执法，不可使其滥杀无辜。不然，尔等与滥杀者同罪！”</p>
“小人谨记.”</p>
一条条将令传下，众将领命便走，节堂内，人越来越少。</p>
陈景彦几人大概听明白了。</p>
淮水畔这是遭了水患？陈都统这是要去赈灾？我们怎么还没收到消息？</p>
明白了陈初不是造反以后，左国恩心中渐渐升起了不满.便是赈灾，也该是我们府衙的事啊，你一个都统制这么提劲作甚？</p>
照规矩，该是知府上表本地遭灾，接下来怎做，只管听上头安排便是。</p>
你这又是私调军队，又是强占库粮，未免太不把我这一府主官放在眼里了。</p>
已放下心的左国恩，慢悠悠坐在了椅子上，皱眉道：“陈都统，朝廷处理天灾自有一套流程，你怎胡乱来！”</p>
“哦？朝廷流程如何？”陈初看了左国恩一眼。</p>
“需本官上表于河南道，再由河南道上官禀告朝廷，朝廷收到消息后自会.”</p>
“待朝廷做出安排，沿岸百姓只怕早喂了鱼鳖！”</p>
陈初不客气的打断道，自然也让左国恩有了些火气，“这就是你私自调动大军，强占库粮的借口？”</p>
“借口？哈哈哈，左大人是不是还没搞清眼下甚情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