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好汉，快快救我！上岸后，我让你县知县赏赐与你！”莫邵宏将‘史小五’的名字记下了，只待上岸后再教教他什么叫做‘礼数’！</p>
“不急~”</p>
蔡婳听了嘻嘻一笑，又在小元宝脸上亲了一口，并对懵懂无知侯府千金道：“哎呦，女儿伱听听，你爹爹真疼你呀！”</p>
最后，小心放入破洞内。</p>
不过，看在蔡婳没有娃娃的份上，玉侬不和她计较只当可怜蔡姐姐了！</p>
玉侬为自己不敢当面纠正蔡婳的‘怂’，找了一个合适的借口。</p>
“呵呵，这不是要来看小元宝么，在外奔波一天，恐身上脏污惹闺女生病，便在衙门清洗了一番才回来。”</p>
这一声喊，登时引得好几个人同时朝他游来。</p>
史小五却摇了摇头，边刨饭边道：“无妨，林档头只管将你知道的情况说与我们便是。”</p>
这个理由十分合适、无懈可击。</p>
莫邵宏立于船尾，思绪起伏，此时心境用唐时孟郊那首诗形容最为贴切.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p>
只是，他的声音统统被吹鼓手们的奏乐声压了下去。</p>
河口镇外围，有一座占地甚广的大院，平日用做货物装卸转运之所。</p>
不想，双脚踩水、只露出一个脑袋在水面上的史小五却笑嘻嘻的绕到了莫邵宏身后，忽然一把搂住了后者的脖子。</p>
说时迟那时快，顺流而下的官船已急急朝两艘舢板冲了过来。</p>
只是</p>
项城知县话音刚落，忽听一声轰隆巨响，转头看去，却见河面上漫天飞舞着木屑、金银.</p>
再细看，那官船左舷竟凭空出现一个丈余方圆的大洞。</p>
正郁闷间，却见一道曼妙红色身影、扭着腰肢进了望乡园。</p>
不想，史小五却哈哈一笑，自信道：“林档头，若在陆上，我不敢说手拿把攥，但在水里，嘿嘿，老子便是那索命水鬼.”</p>
哎.以前太虚道长还信誓旦旦说自己命里儿女双全，这都圆房三年了，却迟迟不至。</p>
春风拂面，两岸嫩柳渐次后退。</p>
“婳儿，你的话，我怎听不懂啊？”陈初诚挚的脸上，八分疑惑、九分不解、十分茫然。</p>
船上有鲁王亲兵百余人、莫邵宏随从几十人，除了没被炸死、炸晕的，尽数落入水中。</p>
“大人气量非凡，待民宽宥！您到任蔡州，是蔡州百姓之福啊！”那随从拍马屁道。</p>
“嘿嘿，我叫史小五。”</p>
甚至，那船舱中的黄白‘土特产’，也有相当大一部分是借莫邵宏之手，孝敬鲁王的</p>
即便清楚这些，但在京中时处处小心谨慎的莫邵宏，体验了这前呼后拥的感觉后，十分感激鲁王提拔，不由生出几分士为知己者死的慨叹！</p>
鲁王恩重，唯有帮鲁王打开淮北之局，方可回报一二！</p>
春风得意顺水行，一日看遍沿河景。</p>
几日来，每到一地，莫邵宏便会受到当地官员的超格接待。</p>
<div class="contentadv"> 出发短短四五日，船舱内已装满了各地同僚赠与的黄白‘土特产’.</p>
莫邵宏知道，他之所以如此受欢迎，并不是自己有多大贤名，而是因为他身上的‘鲁王’烙印。</p>
说罢，将小元宝递还陈初，借着两人靠近的机会，蔡婳忽然娇笑道：“身上在外边惹了脏污能洗掉不带回家，若是在外头惹到了人，也能不带回家么？”</p>
酉时三刻。</p>
‘啪叽~’</p>
后来到了采薇阁，能从秦妈妈手里多讨来几文零用钱便开心。</p>
三月初九。</p>
大丈夫应如此，方不负十年寒窗快意！</p>
莫邵宏不由大喜。</p>
果然，蔡婳也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就在小元宝脸蛋、额头上印了两道口脂印子。</p>
想要和身旁的姐姐分享一二，转头却看见猫儿望着陈初父女的身影，正微微失神。</p>
莫邵宏下意识眉头一皱，却又看向了披红挂绿、锣鼓喧天的河岸，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并和善道：“算了，小事一桩，待会不得因此对项城官员乡绅无礼。”</p>
林大力盯着史小五身上的破旧短褐，担忧神色溢于言表。</p>
腾出两手后，有人使凿、有人使钻，配合默契，只短短几十息，船身水线以上便多出一个脑袋大小的破洞。</p>
接着，再有人从后背上解下包了油布的大袋子</p>
紧贴船身的史小五接过袋子中的陶罐，吹亮火折，凑近了陶罐上的引线。</p>
“好。上游的兄弟已报，昨日傍晚，官船到了陈州。若无意外，今晚他们就会停靠河口镇，不过”</p>
一番讨饶后，乐声再起。</p>
烧香她又不是没试过，甚至汤药都吃了十几副，太奶奶更是不知从哪求了份香灰劝她冲水喝下.</p>
却全然没一点用。</p>
林大力也点点头，随即四下看了看，低声道：“让兄弟们快进来吧，已备好了热汤饭和床铺。”</p>
莫邵宏捋须淡笑，自矜道：“民为天下之本！本官善待百姓，百姓才会爱戴本官啊”</p>
直至官船行出一里地，那密密麻麻的陈州官员依旧站在岸边，遥相拜别。</p>
再后来，认识了陈初，那时她最大的奢望也不过是跟在公子身边做个奴婢丫鬟什么的。</p>
史小五点点头，也问道：“林大档头？”</p>
“地振高冈，三河合水万年流.”</p>
‘笃笃笃~笃~笃’</p>
莫邵宏以为遇到了见义勇为的渔户，当即朝游在最前头的那名汉子喊道：“乡亲们，本官莫邵宏，快快救我！”</p>
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辰，蔡州东北陈州境内项城东河口镇，因颍河与蔡河交汇于此，西岸形成了一个繁忙码头。</p>
刚刚被知县呵斥了的吏人，两步走近，兜头一巴掌抽在那弹弦老者的脸上。</p>
大鼓、五弦、板子等乐器同时响起，奏来一首喜庆《得胜曲》.</p>
不想，眼瞅官船驶近，颍河河心突然有两艘小舢板发生了碰撞。</p>
“完了！莫大人定然不悦.”</p>
于是，蔡婳不动声色的抿嘴一笑，道：“我是说，初郎在外头少惹仇人，省得我们这些妇道人家被人寻仇.”</p>
莫邵宏扒着一块木板正惊慌间，却见四面八方冒出不少光着膀子的精壮汉子。</p>
“.”</p>
码头这种地方，历来鱼龙混杂、乌烟瘴气。</p>
你别说，蔡婳抱婴儿的姿势还挺专业也是，偌大一个侯府，就只有这么一个小家伙，任谁见了小元宝不想抱抱、不想在粉嘟嘟的小脸上嘬两口？</p>
一早，莫邵宏在陈州大小官员相送下，登船继续南下。</p>
负责清空河道的吏人，同样迷茫，望着那两艘始终占据河道纠缠互骂的‘渔户’，恼怒不已，朝河上大喝道：“蠢货，快让开！惊了大人，老子要你们的命！”</p>
“要不，等两位兄弟吃完饭再说？”林大力知道这些人赶了一整晚的路，此时困饿交加。</p>
“哪里来的蠢笨村夫！这下闯大祸了！”</p>
“上游的兄弟讲，那官船上至少有百余披甲护卫.”</p>
官船船身宽大，躲避不易.或许，也根本没想着躲避</p>
在岸上众人愕然的目光中，官船船首自两艘舢板上倾轧而过。</p>
“.”</p>
莫邵宏心下登时生出一股怒意，这愚笨渔户当真无礼，竟敢直呼本官名讳！</p>
生气是生气，却也知眼下正是用对方的时候，不由和善道：“是！正是本官！好汉姓谁名谁？”</p>
整日生活在一起，玉侬自然知晓姐姐的心病，便稍稍敛了喜意，凑近低声道：“姐姐，蔡姐姐教你的法子没用么？”</p>
“哟哟哟~小元宝，让娘亲抱抱.”</p>
这些汉子在水中时隐时现，迅速朝他们接近。</p>
“哦对了，我听人说起，许州郾城有间送子观音庙，可灵验了，要不咱们去上柱香吧？”</p>
飘零的木块和疯狂呼救的随从，却破坏了这份安详。</p>
河岸上，大呼小叫的官吏乡绅被巨响和突然出现的‘水贼’吓得四散奔逃。</p>
只有那班吹鼓手强忍惧意，依旧在尽职尽责的演奏着喜庆的《得胜曲》。</p>
吊诡且荒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