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的口气相当不好。
蓝泰看了看她,才道:“咱们还要在西北呆两年,这两年肯定是不能回京的。祖母说了,她也不为难我们,且把她的尸骨火化了,届时回京,带着她的骨灰回去就行了。”
“带着她的骨灰回京?”陆氏不可思议地惊呼。
回京是一件喜事,带着老夫人的骨灰回去,那不是膈应人吗?
蓝泰道:“是,祖母是这样说的。祖母在京城住了大半辈子,所有亲人也都在京城,她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西北。”
陆氏:“……”
既然她那么喜欢京城,那她三年前怎么不一头撞死在京城呢?
那时候舍不得死,这时候又要回去,成心为难她们吗?
她气得咬牙切齿地道:“我做不到,要做你就做,你若是做不了,那就按我说的,买一床草席卷了抬到山里去埋了。”
蓝泰知道母亲不会答应,失望而忧伤地道:“好,我自己做。”
在这个家里,就祖母对他最好,他焉能无视祖母的遗言?
天热,尸体放不了太长时间,两天之内,就得把祖母的尸体火化了。
家里没有柴,他还得上山去砍柴。
心情郁闷,夜里在祖母的炕前守了几个时辰,他便拿着柴刀上山去。
天上,圆月当空,天地间一片明亮。
这光亮,倒是不耽误砍柴。
同样睡不着觉的蓝梦茵也是上山了。
明日夜里将有一场大雨,她只有一天的时间,得在一天内,把房顶补好。
山里有许多棕树,每棵棕树上都裹满了棕毛。
这个时代的人一般拿棕毛来做蓑衣,以便下雨天出门。
蓝梦茵手中有锋利的匕首,架一个梯子爬上去,她拿着匕首就能将棕树上的棕毛剥下来了。
那梯子是以前的流犯留在杂物间的,摇摇晃晃的,质量不好,只能勉强用。
剥下来的棕毛大片大片的,蓝梦茵顺手就收到空间里去。
忽然听到山里有人砍树,她疑惑地朝声源处看了看,遂爬下梯子。
“谁在哪里?”她走过去看着砍树的人,主动地问。
这会都近丑时了,实难想象山里还会有人来砍柴。
“是我,蓝泰。”蓝泰回过头,主动地报出姓名。
“二哥?”蓝梦茵走过去,“二哥,你怎么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山里来呢?”
她看看蓝泰身边堆放着的柴,又道:“你是特意来砍柴的?”
蓝泰道:“是,祖母她老人家戌时去世了。”
“那你砍柴做什么?想把她火化了吗?”
人死了,立马来砍柴,目前来说,似乎只有这种猜测。
要说做饭请人吃席,那绝对不可能,现在家家户户的粮食都金贵着呢!谁愿意给别人吃?
有人随礼还好,就怕吃白食。
但村里人都穷,估计也不会有人随礼。
蓝泰道:“你倒是一猜就中。”
月光映照下,蓝梦茵手里的匕首闪耀出光芒,特别显眼。
他看看蓝梦茵的匕首,又道:“九妹,你怎么大半夜的也来山里?”
蓝梦茵疑惑的问题,他也同样疑惑。
蓝梦茵道:“我来割棕毛补房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