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管家尬笑道:“什么坑?不过是粗心大意,有些失误而已,让你们笑话了。”
他不承认,以他这办事的德性,八成不识字的农人都得被他坑。
杨里正道:“宋管家,有些地方没法改,你另外换一张纸写吧!再有不妥之处,浪费的也是你的纸。据老朽所知,这纸可不便宜啊!”
他为人正直,大河村和流放村的人租地,只要有他带着,一般都不会吃亏。
蓝梦茵道:“宋管家,这二百一十斤粮食的租金是按大米来算,还是按玉米来算?”
宋管家以不确定的口吻开口:“以大米吗?”
太狠心了,他自己都不太敢说了。
蓝梦茵冷笑,“宋管家,可别太狠心了,那沙地能出多少粮食,你难道一点都没数吗?”
宋管家道:“那十五亩沙地,你当真全部要租?”
“只要你不是太狠心,我就全租。”
宋管家故作深思状,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才下定决心似的道:“那好,就以二百一十斤的玉米来计算。”
蓝梦茵提示道:“那行,你写在协议上,一式两份。明年这个时候,我便以二百一十斤玉米折合成银子来付你租金。”
大米一斤五文钱,玉米一斤三文钱,不先说清楚,且白纸黑字落上去,届时指不定还会被他坑。
说来,这粮价是真高,难怪穷人缺粮时,吃野菜,啃树皮,也买不起粮食。
“好。”
宋管家怕她反悔不租,赶紧把协议写出来。
这次,宋管家不敢挖坑了,人家是识字的,如同杨里正说的那样,他蒙骗人,就是浪费纸。
检查了协议无误,蓝梦茵和梁雅雯都签上名。
宋管家也是签名。
蓝梦茵看他签的是自己的名字,不由得多长一个心眼。
“宋管家,孙员外的地,你签名能行吗?”
宋管家道:“孙员外把租地的事全权交给了我,别说是这十几亩沙地,就是其他的地,那也是鄙人签的字。”
蓝梦茵道:“那宋管家可有孙员外的委托书?”
“什么委托书?”宋管家一脸怔忪,“鄙人为孙员外做事,还要孙员外的委托书?”
蓝梦茵道:“实话说,你与我们签的协议,一点法律效果都没有,因为地是孙员外的,倘若没有孙员外亲自签字,他随时可以把地收回去,甚至可以告我们占用他的地,让我们去坐牢。”
杨里正暗中抹了一把冷汗,他以前带人来租地,似乎也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
宋管家道:“孙员外乃是大忙人,哪有时间来签字呀?”
蓝梦茵耐着性子道:“宋管家可以去看看孙员外是否在家,若他在家,签字不过是一会儿的工夫;若他不在家,这没有法律效果的协议,我们与你签了,也如同废纸一样。”
宋管家不太爽地道:“杨里正,她们是哪里人?”
杨里正道:“流放村的。”
宋管家道:“是吗?京城来的,难怪都识得字。”
不仅识得字,还懂法律,所以他是一点都蒙骗不了。
倘若是当地百姓,十有八九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愚民。
那十几亩沙地荒废了几年,实在是浪费,权衡一下利弊,他还是去找孙员外谈谈这件事。
孙员外家属于大富人家,房子建在镇子的西头,有假山,有花园,有池塘……占地面积广,院子也多。
这种条件,他怎么会跑到乡下去给他儿子买媳妇呢?
即便他儿子再蠢,也会有人家挤破头皮地想把女儿嫁进来。
蓝梦茵想不通,等待之际,没忍住地出去看看。
她不识路,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一处颇为偏僻的地方。
那里有一处院子,院子里有一个女人正在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