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抹了一把辛酸泪,哽咽道:“是啊!一年了,这一年,我们村里的人都死了大半了。”
蓝梦茵道:“那你们怎么不回家呢?”
男乞丐道:“回家也没有吃的,而且我们欠了宋员外家的地租,只要我们一回去,宋员外就会派人来找我们索要地租了。”
那女人抹着泪,泣不成声地补充:“去年,我们刚把粮食收回来,就被土匪抢了,宋员外的地租都还没有交上去。到了今年,哪怕我们没有种地,宋员外也给我们累计在一起,说我们欠了他两年的地租。”
一年的地租都给不起,就更别谈两年的了。
男乞丐道:“我们不是不想种地,主要是我们连种子都没有,而且现在不管我们怎么种地,宋员外家的地租我们都给不起了。”
“是啊!两年,那至少得两三千斤啊!若非如此,我们也不会流亡在外。”
这就是标准的有家不敢回了。
蓝梦茵道:“今年你们没有种地,那宋员外家的地就荒废着了吗?”
那女人道:“没有,我们去看过,那地里都种着庄稼,只是长得不怎么好而已。”
“那宋员外也太霸道了,他自己种了地,还要你们给今年的地租。那你们有没有去找官府汇报过此事?”
那女人哭着摇头,“我们确实想找官府来主持公道,可是,我们连府衙都进不去。”
男乞丐拳头一捏,狠狠道:“官府不会管的,官府哪里会管我们这些乞丐呀!”
显然,对官府,他都已经不抱希望了。
去年,他们被土匪抢劫,且土匪还杀了他们村里很多人。按理说,官府应该出来追查土匪的行踪,并把土匪抢走的粮食夺回来。
然则,官府去瞄了一眼,就啥都不管了。
几个村子的村民没有一点粮食,官府也当没有看到似的,不管村民们的死活。
为了寻一条活路,大家就只有出来乞讨了。
乞讨不容易,仅仅一年的时间,以乞讨为生的村民就死去了大半。
还没死的,感觉也离死不远了。
蓝梦茵了解了他们的遭遇,更是同情他们。
对了,土匪窝里那么多的粮食,难道就是从他们那几个村子抢劫来的吗?
她在土匪窝收了几千斤粮食,如若是他们的,倒是应该还给他们。
不过,此事也不宜操之过急,否则她会被人盯上的。
她心念转了转,道:“我有十多亩沙地的草要锄,你们可以帮我吗?我不要你们白帮忙,我给你们付工钱,一人一天二十个铜板,外加两顿饭,如何?”
那女人欣喜若狂地答应:“好,好,我们干,我们有的是力气。”
男乞丐道:“姑娘家住哪里?”
蓝梦茵道:“我叫蓝梦茵,我家住在流放村的村尾。”
“只是锄草吗?”
“嗯,只是锄草。如果你们想干,明日一早,便去流放村找我。”
流放村住的都是流犯,鉴于这个特殊性,这周围十里八村的人都听说过,想找并不难。
男乞丐道:“好,我们去。”
有活干,有饭吃,还有钱拿,何乐而不为呢?
说话间,馒头店的馒头出炉了,盖子一揭开,热气便随风到处飘散。
蓝梦茵拿着竹筛子去把刚出炉的馒头全部买了,自己吃两个,剩下的则全部给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