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风村已经荒芜,再不复顾家还在这里时人气鼎盛的样子。</p>
大雪压坏了不少无人居住的房子,目之所及,到处都是残垣断壁。</p>
“没想到会败落成这样,也才短短几个月而已。”</p>
顾行之不足为奇道,“大厦将顷,往往是转瞬的事,不需要什么复杂漫长的过程。”</p>
幸好顾家的房子虽说也残缺了点,到底架子还在。</p>
男人控着马,两人在拆了门板的院门口下马。</p>
顾行之打量着两边,“你们收拾得倒是干净。”语气里的促狭之意明显。</p>
阿雁知道他在揶揄他们宫门板都没留下,骄傲道:“可不,花了银子的,当然不能益了旁人。”</p>
前者时隔多年没有回来,看着熟悉而空旷的物事,难免有些触动之处,面有动容之色。</p>
而王雁丝则道:“离开后,咱家的日子就吹气一样膨胀起来了,焉知不是这地方不行,影响我财运。”</p>
顾行之被她逗笑,“你这性子好,万事都不是人的错,自然也不必生气。”</p>
性子好的人剐了他一眼:“也不是,有些事就是人作出来的,一般我管这种叫自作孽。”</p>
男人摸了摸鼻子,知道她在说瞒着她的那件事,讪然:“是我的错,这事不是揭过了吗,往后就不提了吧。”</p>
“揭过不提,不代表它过去。所有人都因为你的出发点是好的,替你粉饰太平,但这掩盖不了事实本身。”</p>
顾行之蹙眉,“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还为此事</p>
耿耿于怀?我以为这两日的行为,你算是原谅我了。”</p>
语气也尖锐刻薄起来:“如果你这么在意,那这两日的恩爱算什么?还是你的心里就是有其他人,想趁机用我的愧疚,来达到你与其他男人往来的目的。”</p>
此话出口,顾行之自己率先大惊,不敢相信向来自诩冷静沉稳的自己,会这般口不择言。</p>
对比被他话语攻击的人,反而平静得不似寻常。</p>
还能笑出来:“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好的抑或坏的,欺骗的本身就是叫人记恨并深刻的。”</p>
她看着他,行近两步,直视他:“我与你和好,不是原谅。只是算了。我是顾家的夫人,有几个孩子在膝下。如你所说,我们还背着顾、王两族的大仇。我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算了。”</p>
顾行之瞳孔一震。</p>
阿雁脸上再无笑意,继续道:“大事当前,于情于理,我须得守好后方,让你身无挂牵四处绸缪,这不仅是做顾家妇的本分,也是王家女必须要做到的。”</p>
她垂眸,自嘲地嗤了声:“你问,如果没原谅,这两日的恩爱算什么。”</p>
复有抬眸与他对视:“大约就是只能如此吧。夫妻之事,怎么不能算是一种义务与本分呢。何况——”</p>
她别开脸去,眸光落在遥远漆黑的一点上:“你确实是人中翘楚,能与你生儿育女,夫妻齐眉,本也是许多女子求之不得的事。我也不过只是个普通女子罢了。”</p>
顾行之</p>
踉跄着退后半步,“算了?”</p>
阿雁杀人诛心,这样男人又怎么能甘心自己的夫人,不是全身心心悦、崇拜自己,只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呢。</p>
她暗里吐出一口气。</p>
本以为顾柏冬人真的没了,她遇到一个两情相悦的男子。</p>
两人爱得深沉,都为在光明正大在一起而努力。暗地里来往时刺激又甜蜜,她像热恋一样,每时每刻都盼着与他黏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