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
争论还在继续!
毕竟文臣缙绅又不是傻子,哪里不知道事实真相如何。
你汤昊就算动用武力胁迫这倭国正使足利义维,给你作伪证,给你打击异己的机会,但是你也不能连自己也当真了啊!
这他娘地,差不多行了嗷,你汤昊还想干什么?
难不成你还想顺势出兵倭国,给你一个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是以当小皇帝问及倭国那边该怎么处理,兴师问罪还是怎么地,满朝缙绅全都无一例外地持反对意见。
“陛下,倭国自永乐年间,便向我大明称臣纳贡,这些年来两国进行友好通商往来,勘合贸易始终未绝,是以不能再起兵戈!”
内阁首辅刘健如是说道。
基于大局考虑,还是勘合贸易更香!
“皇上,洪武年间,太祖高皇帝便将倭国定为“不征之国”,这是太祖高皇帝的祖训,历朝历代一直遵守,不能在我朝坏了规矩!”
天官马文升如是说道。
这是搬出了祖训,打消小皇帝这不实际的念头。
“陛下,倭国使团一事真相如何,尚且有待查证!”
“诚然,足利正使提供了有价值的线索,但也不能全然听信其一面之词!”
“毕竟我朝对倭国内部局势不明,如若足利氏与大内氏存在龃龉龌龊,那是否可以证明,足利正使的话并不可信呢?”
总宪张敷华如是说道。
这是提出了一个大胆假设,或者说在阴阳汤昊。
不要搞事情,真以为大家都是傻子,会听信这足利义维的一面之词,就任由伱汤昊出兵倭国?
事实上,文臣缙绅的基本盘,就是一个稳定的朝堂。
文臣缙绅需要的是一个稳定的朝局和成熟的政务处理体系,只有大明王朝这个强大的国家机器在正常运转当中,才会最符合他们的利益需求,才不会带来什么变数。
而战争,这无疑是变数的代名词!
更何况还是劳民伤财地出海远征,此事更加不可取!
三位朝堂真王接连开口,无一例外地全都反对出兵倭国,各自都有着各自的理由,各自也都有着各自的借口,可谓是义正言辞,慷慨激昂。
但是这些话落到汤昊耳中,却是显得那么讽刺,那么刺耳!
小皇帝也感受到了压力,毕竟他现在面对的是刘健、马文升和张敷华这三位实权重臣!
这一次,三人都没有站在他这边,可想而知此事根本就难以施行下去!
皇帝这虽然是金口,金口一旦开了下面的人就会去办事。
但是问题在于,朱厚照不是太祖高皇帝,也不是永乐皇帝,现在的他没有这般崇高的帝王威望,可以乾纲独断,可以口含天宪,可以言出法随!
眼下三位朝堂真王不同意,他们麾下的文臣缙绅自然也不会同意,那这事情谁去办呢?
你汤昊想要率军出征,粮草辎重这些后勤物资谁去调度,又从何而来呢?
没有粮草辎重,你打个屁的仗啊!
所以,朱厚照只能将目光投向了汤昊,露出了爱莫能助的神情。
汤昊环顾四周,最后先将目光看向了内阁首辅刘健。
“元辅大人,你说两国邦交,友好通商?”
“你说这话的时候,可曾考虑过我大明沿海那些饱受倭寇劫掠之苦的子民?”
“洪武五年,倭寇入侵海盐、澉浦和福建省的海上各郡,百姓死伤相藉!”
“洪武十六年,倭寇侵扰浙东地区,杀掠无算!”
“洪武二十七年,倭寇侵犯金州,掠夺财物,杀掳人口,无恶不作!”
“……”
“永乐十五年,倭寇侵扰松门、金乡、平阳等卫!”
“永乐十七年,倭寇两千余人掠辽东,杀掠甚众!”
“……”
“正统四年,倭寇焚掠台州、宁波和昌国卫!”
“正统七年,倭寇侵掠浙东,攻陷大嵩千户所,杀官军百人,掠男女、粮食、军器甚多!”
“……”
“景泰四年,倭寇以贡物为名,袭击临清官兵,劫掠而逃!”
“成化二年,倭寇侵掠浙东,百姓死伤相藉!”
“弘治八年,倭寇掠宁波、台州,焚毁官兵庐舍!”
短短片刻时间,汤昊就一桩桩一件件地历数倭寇暴行,全都是有史可寻的真实案件。
“这就是元辅大人口中的友好通商往来?”
汤昊冷笑道:“自我大明立国至今,这群倭人杂碎就一直从未停止过对沿海地区的劫掠袭扰!”
“哪怕你刘健不知兵事,哪怕你刘健为大局考量,你也不该说出“友好”这两个字!”
“友好?倭寇冲进你家里,抢走了你家的财物,抢走了你的妻女姐妹回去淫虐,你还要称赞他们友好?”
面对汤昊的厉声指责,刘健好几次嘴唇蠕动想要反驳,可是最终却选择了沉默。
诚然,他刘健确实是基于大局考虑,继续保持两国勘合贸易,这是互利互惠的利国利民之策!
但是,唯一不利的地方,在于盘踞在沿海地区的那些该死倭寇!
偏偏倭国本就对大明没有丝毫恭顺之心,之所以朝贡不绝也是为了利益,为了勘合贸易的利润,所以纵民为匪丝毫不加制止!
自大明立国至今,倭寇之患就始终存在,朝廷也一直投入钱粮构筑备倭防御体系。
说不憋屈那是假的,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摊上倭国这群卑劣蛮夷,只能自认倒霉罢了。
刘健选择了沉默,汤昊又将目光看向了下一位朝堂真王,天官马文升。
“天官大人,你方才说太祖高皇帝便将倭国定为“不征之国”,对吧?”
“对啊!这就是祖训!”马文升回答得很是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