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瑞身后的那道身影正是年平。
年平长身如玉风度翩翩,站在人群中温润儒雅气度不凡,一眼看过去异常夺目,而这夺目在司徒曜眼中却是有如眼中钉肉中刺。
是他吗?如真像司徒瑞说的那般,那个将他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的人,是不是就是他年平?
司徒曜的眼中燃着灼灼怒火,他早就该死了,只可惜那一次没能将他给送走了,后因长公主的告诫,不得不将杀他的计划暂时搁置,没想到……
想到这里,司徒曜的恨意又加重了几分,那骇人的眼神恨不得将眼中的那温润雅致的人一寸一寸地凌迟。可气的是,他眼里的那人却是无视他的怒火他的愤恨,目光直接越过他随意地落在了不知哪处,嘴角还挂着丝丝漫不经心满不在意的笑意。
“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司徒瑞平静地看着满眼凌厉和狠辣的司徒曜,此刻他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只是眼角眉梢处有着些许的唏嘘。
他知道一定会有人觊觎这个位置的,也曾经在夜深人静之时翻来覆去的想过无数遍,那个“人”会是谁,是一个还是两个?或者更多?
他的这些兄弟里面,老二司徒昐是个出了名的闲散王爷,美酒佳肴、风花雪月,吃喝玩乐、趣闻轶事,件件桩桩都是他的心头好,一和他说起什么国家大事定是要逃之夭夭了的,日前东月和亲之事不知费了多大的劲才堪堪露了两回面。
老三司徒邑自小性格粗犷,有时候甚至显得有些跋扈,他和司徒诺一样,一度认为司徒邑会是众多兄弟之中最有野心的那个人,然这些年过来,却始终不曾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至于这个面上是最为亲和友善悠闲自在的,永远都是事不关己,且一副和事佬大好人形象的老六司徒曜……
司徒瑞半眯着双眼,又深深的打量了他一番,却见他竟然在须臾之间就已经变脸似的换了一副模样,端着一副淡定从容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依然是平日里的温润和儒雅,只是嘴角微微沉了沉,似乎有一声轻笑,从鼻息之间悠悠发出,尔后不紧不慢温声地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技不如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如果说刚才他还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他的近十万大军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出了岔子,那么,从他看到年平出现的那一刻起,他知道,他要的结局,他或许真的等不来了。
“与虎谋皮焉有其利?东月对西唐的那点心思难道你不知道?”
国与国之间的平衡,总会有人想打破,而东月,算得上是四国之中表现得最为明显的那个,且从东月对西唐的态度都该想到,东月又岂是只志在帮别人做嫁衣而已呢?
司徒瑞想过他或许会辩解,也想过他的忿忿他的指责他的不甘,却完全没想到他竟然突然间就这么直接地就承认了,而且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态度,仿佛这一切的一切,和他毫不相干。仿佛刚才那个竭力想要将自己撇清甚至还想力挽狂澜的人,不是他。
他好像突然间,有点看不透他。
“都说富贵险中求,成大事者以天资为本勤勉为要,却是少不了几分运气。”司徒曜笑出声来,抬眸看向司徒瑞,“谁又知道东月的心思是不是刚好是别人的契机呢?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合作才能共赢,有了赢面才能有机会笑到最后不是吗?”
“只是没想到,老七死了都还是你的运气。如果你没有那几分运气,定然是有机会看看谁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东月?”司徒曜轻蔑一笑,言语中带着几分讥讽,“自不量力。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扮演的是什么角色,所以才会做那样的春秋大梦罢了。”
“我并没有输给你,我只不过缺了那几分运气,输给了老七……”
司徒曜看了看司徒瑞身后的年平,尔后环视一周,最终将目光落在司徒瑞身上,最后那句话,他像是在对自己说一般,有几分自嘲的意味。
司徒瑞看着他眉头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