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春摇了摇头,自报家门道:我是京兆府的画工,我姓井,来此是为了茶一件案子。”</p>
百里大夫倒是不见得听觉弱,“案子?什么案子?”</p>
医馆中的伙计听此也纷纷上前,可百里大夫又岂不知道其中的深浅,作了个噤声的手势。</p>
伙计们也都知晓这必定是不能轻易传出来的事情,便使劲地点了点头,保证不会说出去。</p>
百里大夫和蔼,便向井春道:“老夫的记性依然不似年少,这几人也都是本堂的学徒,姑娘大可直言。”</p>
听此,井春一指按在了桌子上,低声道:“是死婴的案子。”</p>
众人一听,犹如绽放的花瓣一般四散,不禁倒吸一口凉气。</p>
井春继续道:“昨日在梁家食肆中洗肉的木盆中发现的,依着产婆的判断,那死婴约莫有八月之久了,在食肆与肉铺之间竟有百草堂一家医馆,故来此,询问个底细。”</p>
适时,一名学徒插话道:“可此事之久,这如何能记得?”</p>
井春有何尝不知这一点呢?</p>
可如今井春总不能坐以待毙,答案又不可能自己跑到井春身上。</p>
百里大夫眼神深沉,捋了一把白胡,似乎想到了什么,“崔依,将医簿拿出来。”</p>
医簿?</p>
见着井春不明所以的眼神,崔依解释道:“百里大夫祖上是太医院的御医,宫中每次问诊时都会有人员的记录在案,这案本也就称为了‘医簿’,到了百里大夫这一代这个习惯也就留了下来,也是为了方便日后查询以及我们学徒学习。”</p>
这可是个好习惯!</p>
可,井春看到的是什么,足有两寸之高的医簿就这样堆在井春面前,井春心中不禁打鼓,这要翻看到什么时候?</p>
百里大夫接过医簿,仔细地翻阅着,好在这医簿上还有着详细的问诊日期,这才不至于一页页的查问。</p>
井春期待的眼神中更是憧憬着真相,生怕百里大夫忽视了某个记录。</p>
“这里,”百里大夫枯槁的手指,指向了一行字,“这有个七月份前的问诊,一少女,年若十八,问诊腹痛,如盘状珠,往来流利,指下圆滑,实则有孕……”</p>
井春眼睛一亮,续问道:“还有呢?”</p>
“但母面黄、虚汗、步缓,恐有寒症,母需调养,方可胎稳腹中。”</p>
见百里大夫许久不说话,井春也愣了半响,眉头微蹙,缓缓说出了两个字,“没了?”</p>
“没了。”</p>
百里大夫却是转向了医馆的学徒,又捋了一把胡子,提问道:“若是以此病症,该用什么药?”</p>
众学徒思虑一会儿,崔依一语道:“肉桂一钱……”</p>
等等等等等等……</p>
井春分开了百里大夫与崔依,直言道:“百里大夫,要不您先顾及我。”</p>
总不能让井春一个人听着一众人等背医术吧,那井春岂不是又该在风中凌乱了?</p>
百里大夫适才反应过来,颇是尴尬地笑了笑,转而便将医簿合上,“老夫记性着实不行了,这学徒一多,总不忘训诫,却是忘了还有个人在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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