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过吗？</p>
庄篱想，那时候原本身边清晰的一切，瞬间变得模糊不清，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不知道身边的人藏着什么心。</p>
虽然她常游走在虚幻中，但当面对的真实陡然变成虚假……</p>
震惊，茫然，恐惧。</p>
的确还有些难过。</p>
她已经很克制从不有期待，也不奢望拥有什么，但哪怕短暂的拥有，失去也还是让人难过。</p>
“也不怪你。”庄篱摇摇头，“你只是不知道，也是我没有跟你说清楚。”</p>
说到这里又摇头。</p>
“你我都没错，错的是背后捣鬼的人。”</p>
其实相比于难过，她更多的是愤怒。</p>
她看着周景云。</p>
“我们来说说沈青吧。”</p>
“世子，你能仔细讲讲沈青见你几次都说了什么吗？”</p>
当然能，先前他不说，是觉得沈青言行太古怪，贸然跟庄篱说，庄篱什么也不知道，徒增烦恼。</p>
现在，庄篱她原来也很古怪……</p>
周景云收起胡思乱想，松开握着庄篱的手:“坐下说罢。”看桌上倾倒的茶杯，“我再去给你倒杯茶。”</p>
说到这里看着庄篱笑了笑。</p>
“现在你我能真喝茶了。”</p>
先前他心神不宁，她心怀戒备，一个无心斟茶，一个无心喝茶。</p>
庄篱也笑了，坐下来点点头:“好，我也真的口渴了。”</p>
……</p>
……</p>
暮色的余晖给院墙上撒上一片亮色。</p>
不过站在院门口的春月无心欣赏，视线只盯着院内。</p>
丰儿坐在门内，遵守着周景云的要求，不许人靠近。</p>
“春月姐姐，你放心吧，世子很会照顾人的，不用你在跟前伺候。”他忍不住说，说着看了眼内里，看到窗纸上透出人的身影。</p>
高大的身影微弯。</p>
丰儿立刻辨认出来了。</p>
“看，世子在煮茶了，世子煮的茶很好喝！”</p>
春月看着窗户上隐隐身影，有人递茶有人接过茶。</p>
她稍微松口气，虽然听不到说什么，但并没有争吵声传来，看来就算有事，两人也最终好好说开了。</p>
周景云讲完了和沈青几次见面的事，他讲的很详细，包括见面前后的场面都讲了。</p>
“他会幻术，见他的时候我都不知道看到的是不是真的。”</p>
他看着庄篱，见她摩挲着茶杯，似乎出神。</p>
“对你有用吗？”他问，“能帮到你吗？你说身体出了问题，跟他有关系吗？”</p>
庄篱回过神对他点点头:“有，先前有觉得怪异的事，现在都明白了，是他做的。”</p>
比如那晚突然化梦而行，比如在皇帝祭天行宫那晚被突然拉入梦境。</p>
也明白了沈青这是想做什么。</p>
唤醒记忆。</p>
那个之前他和庄先生放进她心海里的他人的记忆。</p>
“就让她先替眠儿活着，眠儿会醒来的。”</p>
耳边似乎又想起梦境里沈青的话。</p>
庄篱不由嘲讽一笑。</p>
“你还好吧？”周景云问，暮色笼罩室内，庄篱的面容有些模糊。</p>
原来看到的她并不是真的她。</p>
周景云闪过这个念头，还是有些不可思议。</p>
他伸手点亮了桌上的烛火。</p>
光亮让他些许安心。</p>
“你别多想。”他继续说，用自己尚且不熟练的理解，“你不是说，神魂不稳，想太多，会更不好。”</p>
庄篱对他一笑，点点头:“我知道。”说到这里看着周景云，“在世子跟前还好，因为世子你能让我神魂安定。”</p>
他吗？周景云愣了下。</p>
“因为世子您坚定那个人死了，我还活着。”庄篱看着他说。</p>
这话如果先前听到，他会觉得好笑，现在么，他知道对庄篱来说，这并不是好笑的事。</p>
“你就是你，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周景云看着她说。</p>
庄篱对他一笑，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p>
周景云也低下头喝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