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柴揆点着手里的两万贯钱银票美滋滋的上了街。
东京城里的王公贵族见这几日郑国公忙着卖田产和铺子,都以为是柴揆这个纨绔子弟太能败家,他老子不得不变卖家产维持生计。
老爷们对这位郑国公府的小公爷算是有了新的认识——来东京城才不过两三年的工夫,这家说败就给败了,实乃神人也。
当然,柴揆对此保持一贯无所谓的态度,大家都认为他败家,那最好不过了,做人嘛,人设一定不能崩。
郑国公变卖家产的事一时间成为了东京城达官贵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柴揆这两天也没闲着,得空的时候他便上集市上打听粮食价格,那可真是一天一个价。
除此之外,他这几天也都会去无极观门前叫阵。
反正腿和嘴都长在他自己身上,每天跑一趟跟上班似的,柴揆倒也乐得其所。
看不见赵志冲让他很是烦躁,你说老天爷本来给了个如花似玉的媳妇,现在却要收回去,这哪儿行啊?
短短的几个小时,赵志冲的音容笑貌早已刻在他心底,是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的。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吧。
柴揆带着郑国公府上的三五个家丁,来到东边的集市上支起了摊子。
等他大摇大摆的坐在板凳上,家丁们拉出了横幅,上书四个大字——高价收粮!
下面两排小字:米每斗150文,麦每斗30文。
比当前的市价分别高出百分之二十五和百分之五十,加价幅度不可谓不高。
很快,不少的粮商和农民便凑了过来。
也许刚开始还有人观望,但当第一笔生意成交之后,人群沸腾了。
对方给出的可是实打实的银子,而且是连货都没看就先付钱。
这特么不是傻吗?就差往脑门上贴个字条了——人傻钱多速来。
冤大头可是不常见的!
管你是郑国公还是别的什么公,有奶就是娘!
一传十十传百,也就一会儿的工夫,东市有个傻子收粮的消息就传遍了街头巷尾。
不管是西市的、南市的,还是北市的,地主老财抑或是佃户长工,人皆纷至杳来。
未到正午时分,柴揆已经散出去近五千贯钱,而往郑国公府运送粮食的车队更是络绎不绝,竟形成了一道特殊的风景线。
反观皇宫中的赵祯,这几天已经被各地报上来的奏章搞得焦头烂额。
不是这儿发大水了,就是那儿的难民进京城了。
“官家,各地赈灾粮款皆已到位,相信局面不日即将扭转。”
“甚好。”赵祯攥紧的手有所舒展。
“只是……”同平政事李迪说道。
“只是什么?”
“唉,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点奇怪。据传,郑国公之子柴揆近日在东京城以高出市价三四成的价格大肆收粮。”
“嗯?”赵祯怒而拍桌,“他想干什么?囤积居奇?!”
年景不好时,地主老财们囤货等着涨价也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只是现下正处洪灾的节骨眼上加之他自己妹妹那档子事儿,让赵祯不免有些气愤。
“开官仓抛售粮食,平抑物价,朕要让柴家血本无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