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一架?”杜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王猛哼了一声,懒得和师弟在这种事上继续纠缠不休。
这家伙身为关中盟盟主不要面子,我王猛还是要面子的。
盟主和马上要走马上任、名副其实盟内第二人的主簿,大早晨起来就打架,传出去还要不要混了?
杜英则细细的看着谢道韫的亲笔信。
字里行间,并未舞文弄墨,但是言辞恳切,所说者,都是她昨日在关中盟的所见所闻。
而今的关中盟,在谢道韫的心中已经可以比得上一个边远州府,而且以后这里肯定也会愈发向好,所以谢道韫认为至少给关中盟一套州府的职位班底是没有问题的。
华丽的词藻不见得就比质朴的语言下描述的真实场景来的动人。
尤其是谢才女亲自操刀,所谓的“质朴”也只是相对的少用了一些骈句和典故罢了。
相比之下,杜英平时所写的那些书信应该只能称之为“大白话”。
这样的真情实感,显然更容易打动谢奕和桓温这样久在军中的将领们。他们多多少少都讨厌那些佶屈聱牙、引经据典的文章。
这也是为什么谢奕对杜英的诗词称赞有加。
简单易懂,又发人深省,在谢奕这种沙场猛将眼中,显然才是真正的好诗。
就像是他们征战沙场一样,哪儿来的那么多弯弯绕绕,直接拔刀砍过去便是。
谢道韫显然拿捏住了自家爹爹和桓征西的心思,也说明这一封信的确是走心了。
而且不光是走心,她根本没有把信封的封口封上。
摆明就是请杜英过目的意思。
如果杜英觉得信件的内容不符合,那么自然可以不送走。
诚意十足。
王猛显然也是看懂了谢道韫的意思,所以说话酸溜溜的。
充满着单身狗的怨念。
反应过来的杜英,有点儿理解王猛,并且很想解释一句,谢道韫写这一封信,显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自己至少已经表露出来了足够的诚意,甚至把关中盟联络氐人这样的秘密都告诉她了,并且自己交给她的这个礼曹掾史的职位也足够吸引人。
和我本身,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
可是这些解释到了嘴边,杜英却发现自己好像根本说不出来。
说出来了,就相当于矢口否认自己和谢道韫之间的关系。
有关系么?
目前好像还真的只是单纯的上下属关系。
可是想有关系么?
杜英攥紧手,那肯定是想的。
除非自己不是男人。
昨夜,晚风,小巷中,那泫然欲泣的神情,至今仍然倒映在杜英的心头上。
但是·······
或许有一天,大家终归是要反目的。
到那时,又该如何自处?
“师弟?”王猛好奇的喊道,“这都能看出神了?”
“没什么。”杜英摇了摇头,“无可挑剔,速速送往灞上吧。”
“师弟放心。”王猛接过来信件,打量一番,嘟囔一句,“也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怎么就能勾人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