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奶娘被她戳着脑门子颓然坐在椅上惊惧道。
“为了你儿子的将来,我相信你知道应当怎么去做!”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奶娘,声调出奇的冰冷,仿若来自地狱的声音嗡嗡问响道“你得死了!”
“妹妹,”奶娘嘶哑啜泣着,“你在说什么?你对你的亲姐姐都说了些什么啊?”
“一旦被人拆除你儿子的身份,”她几乎是紧贴在奶娘的耳朵边上道,“全去死都不够,必遭灭九族之罪!”
“这我知道,”
奶娘道“这我知道。二十几年都这么平静的过去了,他也平静的当太子二十几年,就将在登基之前,就会被人拆穿身份吗?”
“你得死了!”她再次重复道。
“不,妹妹,”奶娘忽地从椅上‘扑通’一声跪在她的脚下磕头恳求道,“如今一切全都完事了,全都完事了。”
直唬得床底下趴着的玳瑁冷汗涔涔而下,眼睛瞪得若铜铃,呼吸都停止了!
顺着地面看出去,清晰可见奶娘磕头时紧贴在地面上的脸,若是出得一丁点儿的动静被发现,保准立刻就完蛋了,必死无疑!
她像幽灵一般地突然抬起脚,一脚将奶娘踹倒在地,恰好跌向床榻边,玳瑁眼前一黑,床沿底下窄窄的一条缝隙被奶娘摔过来的身子挡死!
玳瑁将眼睛紧紧地闭上,做好了等死的准备,只可惜地面上不能瞬间裂出一条口子让她躲进去,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忽然间,奶娘又被狠狠地踹上一脚,床榻跟着一阵的摇晃,奶娘的一条胳膊无意间伸进了床榻之下,刚巧戳到玳瑁的身上。
很明显的一哆嗦,就跟触电了一般奶娘迅速地收回去了胳膊。
玳瑁已经完完全全麻木了,紧咬牙关直接等死,只求给她一个痛快!
奶娘刚想爬起来,紧跟着她的脚就踩了上来,直接踩在奶娘的脑袋上,血都往脸上冲说闷吼道
“当初我不过是想搬倒皇后,杀死春霞。
认她子为我子,却不料你们两个背后玩得这一手掉包之计阴了我,令我骑虎难下,不得不收手。从而,便宜了皇后。
日复一日,夜复一夜。
我噩梦连连,担心着事件一旦被拆穿,九族皆灭难抵死罪!
听着,给我听着,注定了谁也没有好日子过,我说的是你们两个人都得死!必须去死,明白了吗?”
“没有,我没有这么做!
妹妹,我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卷进来的,我想孩子,想得快死了,才进了宫,呜呜”奶娘咕噜着哽噎道,痛苦得吐字都不清晰,一时间,好像也麻木了
在面对死亡的威逼、突然的打击之时,可能只剩下了麻木。
“你想怎么死?”她冷冷道,“用我助你一臂之力吗?”
“不”,奶娘道,“不用你!”
“我会给你个厚葬,”
她说“你尽快吧!别像锦青一样,并非是自己掉到池子当中,而是被你儿子活活的给淹死。”
门口响起脚步声,一个宫女敲门道“贵妃娘娘,温良娣人等往这边过来了。”
她没有说话,或者是以某一种令人颤抖的眼光盯了一眼奶娘后,向门口走去。
床底下的玳瑁能清晰地感觉到,但她的浑身已经变得冰冷麻木,一动也不敢动。
奶娘没有一把将她从床底下蒿出来,然后,直接将她怼到贵妃的跟前,她能想到,贵妃瞬间就可能抄起板凳将她的脑袋砸扁
所有的所有,并不是奶娘的心有多软。
而是奶娘极有可能早已经注意到她徘徊在附近的身影,她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难免不露出破绽。
然而,这一切,都与太子妃两次出手为奶娘解围有关,正如太子妃所言她的良心并没有完全泯灭!
有谁能说,每日里都暗里观察着的奶娘,没有看透这延庆宫当中的每一人呢?一群狼心狗肺的不屑子孙,难道没有凉透她的心吗?
“算你有种,你这个奇葩的怪人!我玳瑁能为你做点什么赎罪,也算可以了!”玳瑁心中暗道。
正当奶娘爬起来,摔得她似乎是直不起来腰,勉强挪蹭到椅子上坐半撅半坐着,以衣裳袖子将脸上泥擦干净。
贵妃在花园中走过来,鞋底上自然是沾满了花园中潮湿的泥土,这一会儿,奶娘的脑袋上脸上全都是。
“咯咯咯,怎么了这是?”温婉的声音跟她的脚步一并出现在室内。
从口气上来听,似乎是与其走个对头碰的贵妃没有搭理她,令其恼火;又似乎是贵妃授意她前来,总之,一肚子的斜火冲着奶娘发,她好像是很有底气呀!
室内一阵的安静。
只听到奶娘以袖子快速的擦拭着脸上的泥土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响。
“贵妃娘娘刚刚又命你跪地啃草了吧,啃得满脸是泥?你怎么在谁的眼里都是牛马啊?咯咯咯”
温婉故作惊诧道“快说,是不是刚啃完草,你啃得舒坦吗?老畜生!”
‘啪嚓’
一记耳光重重煽在奶娘的脸上,温婉形同撕掉面具的女鬼一般,呲牙咧嘴露出她凶恶的原形吼道
“你她娘的知道吗?
就因为你上次啃草的数量不够、姿势也不对劲儿,被太子殿下责怪关起来的我,两次热得晕过去,险些没被闷死到里头,全都是你的错!
你的老贱命,死上八遍、十遍都补偿不了我,知道吗?
跪下,你给我跪下磕头,说你猪狗不如,我今天饶你不死!!!”
话音不落,温婉伸出干枯的手,一把蒿在奶娘的头发上,想将她按得跪地磕头求饶!却没有想到,忍无可忍的奶娘,抬手猛然间回煽了温婉一个大嘴巴!
猝不及防!
温婉踉跄向后退了数步,万万没有料到奶娘会出手打她,本以为奶娘会跪地祈求怜悯,继续如牛马般啃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