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
“这个小姨子就是逊啊,才喝几杯就醉了。”
靠坐在树前的洛恩,望着脸蛋酡红,趴在女伴们怀中,毫无防备呼呼大睡的小公主费德拉,不由举杯调侃。
然而,幽谷之中,一片寂静,无人回应这位教祖的戏谑。
因为费德拉好歹是米诺斯王的嫡亲,体内流淌着纯正的神血。
剩下的这些老老少少的信众们,基本都是普普通通的白身,面对酒的抗性,比那位小公主还要不堪,此刻已经提前找好位置,齐刷刷躺倒了一片。
眼前的这些人,甚至终其一生,都不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战士,或者英雄。
今天,要去哪呢?
阿尔忒弥斯翘起唇角,脸上露出惬意而愉悦的笑容。
平等的生命追求平等的戏谑,最终为世界带来平等的乐子。
树下无良的教唆犯高举酒杯,朝着新生的人类,朝着叛逆的种子们,朝着夜幕下依旧辉煌的奥林匹斯致敬。
而这种将人抬高,将神贬低的观念,和希腊目前敬神的宗教截然不同,可谓离经叛道。
而每一次金红色的流涌,信众们身上的生命气息就变得更加浓重。
所以,他在此基础上,将披着集会外衣的秘仪进行了升格。
——死而复生的奇迹。
由此,他死而复生,成就了酒神狄俄尼索斯。
教友应当相互帮助,彼此友爱,始终怀着对生活的热情,以及取悦自己的初衷……
既然如此,那么作为被隔空借债的对象,他同样可以将另一方的优点,拿来用用。
人如行秘仪,遵守禁忌,坚持行善,才能摆脱魔性,获得神性,死后可以避免或减少冥府轮回的苦痛,然后进入极乐世界爱丽舍乐园,否则将在冥府中罚作永世的苦役。
月上中天,清冷的的皎月洒下斑驳的光辉,一层朦胧的银纱覆盖在山谷中男男女女的身上,如同一床呵护的被褥。
但正是因为如此,或许才能从根基上一点点切断凡人对诸神的敬畏与信仰,让那位完美的神王和奥林匹斯的强大诸神,不再无懈可击。
甚至,连带他参会的青年波吕摩诺斯,都未能幸免。
洛恩有气无力地应和着,伸手将一盒从祭祀场顺来的糕点放到了桌上,伸着懒腰,起身上楼。
比如,洛恩这个教祖废除了麾下酒神狂女们那种原始野蛮的游行活动,转而以未来基督教弥撒庆典的流程为蓝本,号召通过集会和畅饮的方式,完成对酒神的祝庆。
传说,神王宙斯与冥后珀耳塞福涅,最先生下了有角的札格列欧斯。
与此同时,楼上正在酣睡的狩猎女神重重打了个喷嚏,慵懒地从床上起身,活动着有些酸胀的身体,昨夜残留的酒意随之醒了大半。
虽然说,这些被点燃的神性之火,和真正的神血眷族相比,渺小而微茫。如同与皓月争锋的一簇簇萤虫之光,可笑而不自量。
“嘁,难怪满身酒气……”
酣睡的众人悠悠转醒,抬头望向东方。
但反叛的种子已经种下,时间会使之生根发芽。
所以,在俄尔普斯教的教典中,不管叫扎格柔斯也好,还是狄俄尼索斯也好,最初的酒神为远古的人类进行了自我牺牲殉道,并完成了死而复生的奇迹。
“你去哪了?怎么一晚上没回家?”
他们灵魂中的郁结开散,眉心舒展;松弛的皮肤悄悄拉紧,多出几分光滑和弹性;脆弱的脏器变得更加坚韧,勃勃的生机正在跳动……
熹微的晨色刺破沉沉的夜幕,诸神的世界又迎来了崭新的一日。
智慧女神雅典娜则怜爱这孩子的不幸,将其心脏带给宙斯。宙斯将心脏吞下,又与忒拜城公主塞默勒结合,重新生下札格列欧斯。
嗯,天朗气清,又是出去狩猎的好日子。
赫斯提亚捏着鼻子嘀咕,有些嫌弃的挥了挥手。
灯盏之中的灯油已经所剩无几,灯芯也燃烧殆尽。
洛恩戏谑一笑,满饮下杯中猩红的葡萄酒。
迎着晨曦走来的身影,拿出备用钥匙,悄悄打开房门,钻进屋内。
年幼的扎格柔斯爬上了宙斯的宝座上,用稚嫩的小手挥舞着宙斯的雷电,预示着他将取代宙斯,成为世界的新王。
所以,人生来具有善恶二性,人生的目的就是要抑恶扬善,以便得到解脱。人欲达此目的需实行洁净礼,参加神秘的入教仪式,遵守禁忌,如不杀生、不吃肉、埋葬时不着羊毛之物、不碰豆类等。
提坦的灰烬,迷狂的子孙;
我们血浓于水,我们血脉相连……”
当然,如果只是这些,新生的酒神教注定只是普通人的圈地自萌,对于洛恩来说所能创造的价值,极其有限。
作为缝合怪的后者,多半借鉴过前者。
客厅中的赫斯提亚,不悦轻哼。
六一.二二三.一四八.一二三
神拥有人性,人拥有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