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准头部,可以一击毙命。
马克罗潜意识中,不断传输着这样一条命令,身体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一只手迅速聚集元气抬起。
像是浅睡时做的梦一样,他似乎看到了眼前不远处倒下的方辰硕。
为何自己这般无能,如此对待恩人……
可是在梦魇里,他无论怎么用尽气力都失去了这具身体的控制权,痛苦在心中散漫开来,原来自己的堂弟罗蒙,当年就是这样无力的看着所有的事情朝着最糟糕发展。
如果不能改变,那从磷夕体内把‘原罪’附着在自己身上的举动将毫无意义,不能帮助方辰硕反而还亲手害了他。
眼前这个认识时间不足以几个月的青年,大大改变了他对世界的看法,他只不过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在刚刚成年的年级,却面对和承受着很多前辈都无法解决的问题。
马克罗还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那单薄的身影,对全新环境的不安写在脸上但又神经大条,连出拳的动作都甚是滑稽,像是大部分普通人的十八岁,满心憧憬未来但又不会经营当下,似一张白纸,墨洒到哪就在哪里勾勒横竖撇捺。
他只是刚刚来到‘城池’,就满足了女儿居依的调皮愿望,硬着头皮无所畏惧带她偷跑到了‘虎区’,无论政治原因或者地域因素,发生了那么多令人心有余悸的事情。
可就这样一个刚刚来到‘城池’的他,却愿意为刚刚认识人全力以赴,甚至与萨格派为敌,直面杜尔迦,方辰硕当时肯定也很害怕吧,无法解决,想不到结局,甚至一丝希望之光都不复存在。
可他没有丢下自己的女儿,甚至还把她保护的很好,在一次次危机下突破自我,不惜受伤,勇往直前,小身躯却蕴含着大能量,把‘虎区’搞得天翻地覆,甚至连制度都为此改变。
马克罗坚定的认为,方辰硕在未来的某一天,会彻底改变这个世界的走向,他会成为世界中心,所以,怎么可能在这里,继续伤害方辰硕!
马克罗在当下没办法操纵身体,但可以感知元气的流动,如果自断筋脉,把元气朝着心脏逆流,就可以停止接下来的行为。
对,他要舍弃自己的生命,自毁躯体。
“抱歉,辰硕,也许看不到你成长为北斗之尊的样子,抱歉,居依,不能继续守护着你。”马克罗的心沉入了海底,这一刻,决心已定。
“呃!”突然的元气逆流让‘原罪’感觉到了不适,额头流下一丝冷汗顺着脸庞滑落。
“怎么可能,你要……自尽?”显然‘原罪’没想到马克罗会如此干脆果断。
当发现这一危险行为后,‘原罪’迅速外逼元气和马克罗开始了元气拉锯战。
“该死!”一般情况下,被‘原罪’附着的躯体根本不可能保持自身的意识,更别提控制元气了,肉身和元气是两种概念的存在,就比如一个人在梦魇中,不能自由掌控躯体,但还是依旧可以呼吸,和这种情况有着异曲同工之处,想要突破梦魇,除非有超乎寻常的意志力,不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马克罗就在刚刚恢复了许些意识,凭借着一丁点的清醒,再对元气实施着控制,而且元气逆流攻心导致的死亡是非常痛苦的,到底是什么事情可以让他如此决绝?!
此刻,马克罗和‘原罪’进行着属于他们的战斗,抬起瞄准方辰硕头部的手也缓缓放了下去,躯体就那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而此时,方辰硕缓缓扶地站起,其实在‘炔变’和犀盔的加持下,马克罗所释放的元气道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只是缚道盲失杖让他无法睁开双眼,战斗中,突然身处黑暗中的感觉使他惶恐。
不过好在视线缓缓的恢复了一些,他直起身子疑惑为什么马克罗没有进行二次攻击,下一秒就感受到了教练体内有两股力量在对冲,是马克罗在抵抗‘原罪’,可是,自己要做什么呢?继续进攻吗?
“方……方辰硕!”突然二楼处传出了磷夕虚弱的声音。
“方辰硕!”玉馨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方辰硕转即蓄力跃至二楼。
“什么事情?”
“我大哥有话要给你说。”玉馨楚楚可怜的看着磷夕。
“方辰硕,我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现在的情况下,我有一个办法。”
“说来听听。”
“相信你也感觉到了,你的朋友之所以如此痛苦是因为他不想继续伤害你,从而和那股邪气在对抗,这个时候如果你离开战场,你的朋友就不用再继续抵抗了。”
“离开战场?你是要我逃走?我怎么可能丢下他们不管。”
“我不是这个意思,听……听我说……”突然磷夕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唾液中伴随着部分血痰。
“你带着我,玉馨,还有你那个异性朋友,先躲起来。”
“躲去哪里?离开山庄吗?”
“看到大堂内,那副‘盘古开天地’的油画吗?”
“看到了,我从进入山庄就注意到了这幅画。”
“把画朝右转动九十度,在朝左转动四十五度,会有一道暗门出现,我们先去那里,我有话对你说。”
“其他人不知道这个机关吗?”方辰硕继续问到,但身体已经开始行动了起来,他背起玉馨,一只手提起磷夕,两个人的体重对他来说无足轻重。
“里面是天然形成的溶洞,错综复杂,当年天祖把峻磷山庄建立在这里也是因为这个溶洞的关系,这个秘密在我这辈儿只有我知道,进去后,有无数的暗道,就算有敌兵追击,也无法轻易找到藏身处。”
玉馨显然不知道这些秘密,表情甚是惊讶,没想到自己的家中竟然会有密室。
“玉馨,抓好我。”音落,方辰硕跟腱发力,从二楼一跃而下,紧接着冲刺越过了马克罗来到了顾尔悦的面前,另只手一把搂过顾尔悦,后跳离开现场,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他缓缓放下磷夕,开始摆弄油画。
简看一副画而已,可是重量却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