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纲手沉默地站起身来，将水户放在了病床上，低声呢喃道：“晚安，奶奶。”</p>
病床上，水户的双眼紧闭，面容恬静而平和，不像是溘然长逝，倒像是进入梦乡，又或是解脱释怀。</p>
这个老人出生于忍族林立、战乱不止的战国末期，亲眼见证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两人创立木叶，满心欢喜从涡之国远嫁木叶成为忍者之神的妻子。</p>
但先等来的并非是什么火影妻子的荣誉和待遇，而是目睹他和挚友各自走向极端后的决裂，以初代火影妻子的身份成为第一任九尾人柱力。</p>
丈夫就在她的眼前郁郁寡欢而与世长辞之后，独自一人背负着九尾的憎恶一步步走到如今，数十年不曾也不能回到涡之国去看哪怕一眼。</p>
即使“阴封印”能让她的容颜始终停留在嫁来木叶的那一天，但身边接连死去的熟悉面孔却在时时刻刻地提醒她，那些逝去的一切终究还是回不来了。</p>
她唯一亏欠的，唯一对不起的，只有漩涡一族。</p>
但她对得起柱间，更是对得起木叶。</p>
对得起自己初代火影之妻的身份，更对得起自己九尾人柱力的身份。</p>
哪怕如此，依然有人，对其不满。</p>
“纲手，就算水户要胡闹，你也该和我报备，不该任由她胡作非……”</p>
猿飞日斩话还没说完，一道尖啸便突兀响起。</p>
呲！</p>
他踏出一步的脚收回，几乎是下意识偏过头。</p>
在他收缩的瞳孔中，碎石贴着鼻尖飞过，划出了一道血痕后，消失在远处的天边！</p>
这一次躲避是近乎本能的，出于肉体反应和神经反射，才避开了这冷不丁的一击。</p>
“纲手！你……”</p>
猿飞日斩不禁冒出一层冷汗，惊怒交加地转过头看向纲手，但到了嘴边的话却突然噎住。</p>
只见，摇摇欲坠的病房之中，纲手眼中往日的散漫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从那双竖瞳深处汹涌而出的冷意！</p>
猩红的查克拉从体内涌出，如液体般迅速蔓延了全身，化为半透明的猩红色外衣，身后一条红色的尾巴成型。</p>
紧跟着，是第二条、第三条……</p>
“刚刚才成为九尾人柱力，控制不住力量很正常吧。”她自言自语地呢喃道。</p>
言语间，浑身的查克拉也开始如水一般流动，身后的两条尾巴居然凝为两副手掌。</p>
不等猿飞日斩从惊愕中回过神来，面无表情的纲手用脚在地上一踏。</p>
嘭！！</p>
脚下医院楼层地面瞬间塌陷，包括自来也和暗部在内的众人，都随着崩碎的地面向下倾落。</p>
但猿飞日斩的脸皮却突然一抽，有些混浊的瞳孔中倒映着猩红。</p>
“你这叫控制不住力量？”</p>
只见，纲手身后两颗膨胀到两三米宽的查克拉手掌十指合拢握拳，无与伦比的力量聚集在抱成团的双拳上向他重重轰了下来。</p>
——————</p>
与此同时，位于木叶中心区域的地方。</p>
经历了空之国入侵袭击和九尾人柱力失控暴走，以火影大楼为中心的附近街道，周围基本上都已经成为了一片荒芜的废墟之景。</p>
树木倾颓，无数的楼房倒塌，瓦片和石砖一直散落到街上，被扑灭的房屋焦炭还能看出之前燃烧得有多么旺盛。</p>
哪怕已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依然有很大一部分尚未重建完毕。</p>
或者说，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抢救被埋在废墟之中的人。</p>
咔咔！咔嚓！</p>
“……”</p>
看着又一具被自己从碎石木头后中挖出的不辨人形的男尸，还有那瞬间情绪崩溃、跪在地上不顾形象大哭起来的女人。</p>
原本还能说出宽慰和玩笑的迈特戴陷入了良久的沉默。</p>
没记错的话，这个女人是一个在木叶医院工作的医疗忍者。</p>
忍者本就是高危职业，杀死别人和被别人杀死本就寻常，而身为医疗忍者，见过的生离死别简直太多了，一般不会展露如此软弱的一面。</p>
但是，哭的人太多了，哭的忍者也不少。</p>
陆陆续续从避难所出来的平民们，或麻木或愤怒或后怕地站在路旁，看着面前那早已化作废墟的家门。</p>
在生离死别面前，他们都是“人”。</p>
“唉，我的青春之火如风中残烛啊。”</p>
饶是乐观的迈特戴，看到这一幕都不禁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擦去了眼角泛起的泪花。</p>
但是，想起那些给木叶带来死亡的枭鸟，他又低头用力地握紧拳头沉声道：“真正重要的东西，不管痛苦也好、死亡也好……”</p>
“下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拼命到底，就算失去生命，也要用双手来保护到底！如此一来，就算死掉的话，也会永远留下活过的证据！”</p>
这一次，作为下忍的他在袭击开始时就被派去疏散群众，下一次，他一定也要像三代大人那样站在所有人的面前！</p>
不过，下忍可没有这个资格。</p>
“果然还是要想办法成为中忍吧。”考了十几次试都未通过的迈特戴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p>
一时半会也想不到解决方法，他干脆摇了摇脑袋暂时不去想这些，走向了那跪在尸体前的女人，有些笨拙和滑稽地劝慰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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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叶外围，帐篷聚集扎堆拼凑起临时的营地，供给那些无家可归的村民休憩。</p>
不少忍者来回奔窜的身影随处可见，还有排成长列的队伍，要么是饭菜的发送，要么是体检的地方，其他闲暇无事的村民则三五成群聚集在一块儿攀谈。</p>
“真是的，我早就给三代大人提议，把那些老旧的潜在隐患建筑拆除重建了，如果听我的，哪里还有这么多没家回的人啊。”一个工人打扮的老人抱怨道。</p>
经历这场灾变后，超过三分之二的建筑都在抢修中，毕竟在那种恐怖的空中火力覆盖之下，就算是基层扎实的建筑也得变成危房。</p>
比如忍者学校广场上的火影雕像，作为校长的三代经常在下面演讲，又比如作为木叶精神象征的影岩，在爆发的尾兽玉之下都被掀飞了。</p>
忍者学校附近属于重灾区中的重灾区，算是现在最难着手重建的。</p>
这个老人所在建筑施工队只看了一眼，就果断放弃并且给出评价：修好它的功夫能重建两栋一样的建筑。</p>
这处往年都被猿飞日斩用来举行典礼以及演技的场地算是彻底废掉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