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之国北部的早晨一如往常被薄雾笼罩。</p>
相比较南部的混乱，北部明显安宁许多。</p>
只能看到若隐若现的白影卷起无序的气流，那是飞往忍界各地的白鸽在雾中挥动羽翼。</p>
自从和半藏达成默契，云川也不再刻意压制和隐匿自己的势力，破晓城如今已经扩张了数倍。</p>
虽然不像雨隐村那样人人皆是忍者，但人数也已经能够和雨隐村相媲美，并且这个数量还在呈指数倍增长着，自然也吸引了许多胆大的商人前来。</p>
“你们说，破晓城养的那些白鸽有什么作用呢？”</p>
一个年纪大约二十岁、身材高大、面容也很俊朗却佩戴着怪样太阳镜的男人开口道。</p>
“这……大概是用来送信的吧？”男人身旁的老人摇了摇头道，“抱歉，御屋城炎大人，我也只在这里定居了两个月，不太清楚那些鸽子有什么用。”</p>
“送信吗？”</p>
御屋城炎不置可否地砸了咂嘴巴，语气轻松活泼地笑道：“嘛，或许吧，不过，总感觉那些鸽子很聪明呢。”</p>
说着，他抬头，看向面前的城池大门。</p>
破晓城的城门前黑影攒动，晨日照亮厚重晦暗的城门，也照在了那些人的脸颊上，每人的脸上都朦胧着虚美。</p>
咔咔咔！</p>
晨钟继而敲响，城门全部按时打开，这会儿天色还只蒙蒙亮。</p>
各种人排队进城，虽然不像雨之国都城那样还要收入城税，但是需要例行检查，没有凭证的话是禁止入城的。</p>
不过，明明才是清晨，这座城却早已醒来，能看到许多店铺开了门。</p>
可能是因为距离太远的缘故，听不见更多的声音，无端显得这座城池没有温度，反倒多了些冷清的感觉。</p>
不，或者，应该说陌生的感觉？</p>
这座城池仿佛是在居高临下地俯视审视着他们这些陌生人，冷漠地考虑着是将他们吞进去吃干抹净还是嫌恶地吐出去。</p>
可过了一会儿，这种感觉就被打破了。</p>
因为前面的人已经进城，迎面看到的，是站在城前的两名守卫。</p>
御屋城炎停止自己发散的思维，将手中写着“楔不动产社”的函递交给两人。</p>
说着，他越过那两名穿着黑袍的守卫走进城池，在擦肩而过时余光却向自己的身后一瞥。</p>
太阳镜下，那恶魔一般的横瞳浮现，如血的猩红光芒一闪而过。</p>
看清那两名守卫笼罩在兜帽中的红色发丝，男人的眼睛不由得微微眯起掠过一丝深沉。</p>
下一刻，等那两名守卫似有所觉地转过头来，却只看到那个男人懒散松垮的背影。</p>
“御屋城炎大人？”跟在身后的老人低声问道。</p>
“……啊哈哈，抱歉抱歉，走神了，我还以为来到火之国都城了呢。”御屋城炎笑了笑，抬头左看看右看看。</p>
很干净啊。</p>
入眼是栉比鳞次的商铺摊位，来来往往到处都是行人，有的挑着担子，有的推着车子，流动和固定的商贩都有。</p>
街道两边的建筑，虽然还能看出独属于这個哭泣国度的风格，但明显是经过规划的，布局都很有序，完全看不到像雨之国都城那样疏于管理而臭气熏天的场景。</p>
“垃圾、泔水这种腌臜物是安排了人帮忙清理吗？”御屋城炎随口问道，“按月算钱，还是按天算钱？”</p>
出乎意料的，老人摇了摇头，笑道：“怎么会，都有人抢着要的，如果不是云川大人下了规矩，说不定还要花钱收‘夜香’。”</p>
“至于垃圾，确实是有人管理和清理，遇到哪里有垃圾，哪里脏乱差，就要让附近的住户或商贩赶紧打扫，各自负责自己那一片区域，乱扔乱倒也会罚款。”</p>
“夜香？你说的是‘腌臜物’？”御屋城炎挑了挑眉头，“帮人清理，还要给那些人钱？”</p>
“对，好像是叫农业研究部吧？应该是这个名字，他们说直接叫‘粪便’太难听，所以‘夜香’这个称呼就流传起来了。”</p>
老人挠了挠头，憨厚地笑道：“他们研究出将‘夜香’变成可利用肥料的方法，能让农作物长势更好，而且还很便宜，很多商人都喜欢买这种肥料肥田呢。”</p>
不过，也不是谁都能买卖的。</p>
居民区被分成十多条‘下水道’，需要公开招标，根据区域不同，竞标价也不同，资质审核通过的人才能参与竞标，由他们统一集中进行加工和分销。</p>
种种规矩，听得御屋城炎愣了几次，下意识问道：“你们也用这种肥料吗？”</p>
老人摇了摇头道：“雨之国环境不适合土壤种植，所以我们破晓城是无土栽培，有专门的营养液不需要肥料。”</p>
也就是说，那种腌臜物做的肥料，你们自己不用，专门卖给其他国家的商人，那些商人还乐滋滋地掏钱？</p>
意识到这一点，御屋城炎那张满是笑容的脸都不禁抽了抽，整个人被震得三观碎裂。</p>
人人嫌恶需要强行派人才能处理清洁的腌臜之物，在这里居然已经形成正规化的产业甚至抢着要了？</p>
这座城池的主人脑回路有点奇特啊。</p>
不过，也可见对方的商业头脑以及对这座城池的控制力了。</p>
御屋城炎的公司叫“楔不动产社”，不动产就是指土地和土地上的定着物，包括各种建筑物，如房屋、桥梁、电视塔，地下排水设施等等。</p>
所以他自然清楚，哪怕是在大国，道路、水渠这种基础设施的建设，也是没有任何商人愿意花钱的。</p>
虽然大国的贵族厌恶城里的粪便，但休想从他们口袋里掏出一个子。</p>
哪怕将下水道排污和肥料的制作方法带到大国也没用，一旦知道他是要收集粪便用“夜香”种田，那些贵族就不可能支持他的。</p>
他们宁愿压榨平民，再不济就强迫商人处理污秽物，也不愿意去吃肥料种的菜。</p>
但是，这里……</p>
“似乎没有‘穷’人呢。”</p>
御屋城炎看着临街铺面那些有说有笑的居民，尤其是那些黑瘦黑瘦的建筑工，虽然满身泥水，一个个却很有活力，远比其他国家的平民健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