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天气看不出时间，只有没尽头的昏暗。</p>
晚饭时分各人安分，倒是元承和交代元昱空出行程，过几天陪他去一趟外地。</p>
虽然谁都没提，但时间和地点说明了一切。</p>
那是金融界今年最负盛名的峰会，元承和不带元昐却带元昱，表明了他的态度。</p>
元昱波澜不惊地点了头，元昐忍功了得，至少看上去还算平静。</p>
气氛更加胶着。</p>
入夜，叶昔站在二楼，冷眼看着元承和一家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p>
说是看电视，其实是听一个声响。元承和在处理公事，韵儿在摸平板电脑。</p>
元昐眼神无光地陪着，元昱远远地坐在角落，竟也在发呆。</p>
窗户外暴风雨不停，将这心思各异的一家人束缚在此。</p>
冷不丁地，元承和抬起头。</p>
叶昔后退一步，在他发现之前隐入黑暗。</p>
她回到房间，径直走入浴室。</p>
恒温的水经热带雨林花洒从头顶落下，叶昔木然地将它扭成冷水。</p>
刚升起的热气被驱散，浴室里的水如同窗外的雨，冰冷地打在身上。</p>
她抱着膝盖蹲下。</p>
这里是元承和的别墅，她一分钟也不想多留。</p>
尤其是，她已经取得了证据的最后一块拼图。</p>
那日在叶家别墅，元昱将她留在花园，她在茶花丛中见到了熟悉的人。</p>
卫师现出身形，不远不近。</p>
虽然被提前告知过卫师会回来，但她一直没敢想象。他的回归，代表着针对红信的调查结束，也代表着全部的真相。</p>
很可</p>
能是，答案不那么美好的真相。</p>
她用颤抖的手提起裙角，犹豫地向卫师靠近。</p>
“回来了？”叶昔发现自己连声音也抖着。</p>
卫师低笑：“你好像很怕我？”</p>
“没有。”</p>
“要叙旧吗？”他问。</p>
叶昔没说话。</p>
“那就不叙了，”卫师直接递出证据，“你自己看吧。我说过，我会向你证明。”</p>
叶昔望着他的脸，企图从他脸上看出点端倪，好有点儿心理准备。</p>
可卫师的脸色与平常无异，仿佛他递出的只是点饮料的餐单。</p>
叶昔只好低下头，深呼吸，打开文件。</p>
照片、证词、联系方式。卫师做足功课，只为说明一件事。</p>
“假的吧？”她不相信。</p>
“随你信不信，”卫师冷笑，早猜到叶昔的反应，但她当面质疑他时，他还是忍不住动怒，“但你不可以做王瑾瑜！”</p>
叶昔用力闭上眼睛。</p>
卫师的声音却不打算放过她——</p>
“叶行舟枪杀案的凶手能从现场逃脱，是因为他坐上了元昱的车！”</p>
“车子对接码头直接出境，因此全城搜捕，却查无此人。”</p>
“元昱绝对参与其中，或多或少，免不了。”</p>
叶昔睁开眼睛。</p>
花洒出水很大，落在身上如同鞭刑，她很痛，很冷。</p>
但也让她清醒。</p>
她知道元昱没有害她。</p>
但今天的事也让她确认，在元昱的认知中，为了达到目的隐瞒和包庇是被允许的。</p>
对尹老师如此，对元承和亦然。</p>
凶手上了他的车，他不可能不知。</p>
所以，</p>
元昱说了谎。</p>
他在包庇元承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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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叶昔关掉冷水，结束了这次自我惩罚。</p>
拉开浴室的门，撞上了元昱。</p>
“你怎么这么冷？”元昱弯身靠近，将她搂住，“热水坏了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