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觉着她这人还会装腔作势了。不过一个庶女罢了，咱们上门结交，你看看她那态度。”小邹氏说道。</p>
她对明兰不爽，除了明兰在她说以后多多走动的时候，故意说邹家也住附近，让她有些难堪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明兰面对她的态度。</p>
来汴京已经有些日子了，她也见了不少的贵妇，谁见了她不是满脸笑容，十分客气。</p>
明兰身份不高，本身还是个庶女，却不像一些贵妇一样巴结她，让她很有落差感。</p>
她也不想想，邹家虽然有救皇后之功，但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个功劳还是要算在沈家头上。</p>
只不过因为邹氏是沈皇后的弟媳妇，沈皇后才对邹家另眼相看罢了。</p>
然而汴京的贵妇可不在意什么邹家不邹家的，自然不可能和她走动。</p>
她能见那些贵妇，还是在沈皇后身边。</p>
别人对她客气，也是因为沈皇后在罢了。</p>
“我觉得挺好的啊。”小沈氏说道。</p>
小沈氏虽然性格和如兰有些相似，属于那种大大咧咧的。</p>
但其实还是有一些不同的，她因为出身的原因，来到汴京，见识到汴京的繁华，和大户人家的气派，心里有些自卑。</p>
哪怕那些贵妇因为她的身份，对她十分客气，但是她总觉得有些虚伪。</p>
明兰虽然没有像那些人一样，对她热情万分，她却觉得这样反而很舒服。</p>
“你说什么？”</p>
小沈氏的声音不大，加上两人在走路，小邹氏一时没听清。</p>
“没什么。”小沈氏摇了摇头。</p>
……</p>
李安下值后，并没有回家，而是前往了桓王府。</p>
娶安阳县主的婚礼是礼部出人来布置的。</p>
要想不隆重，不能等到礼部的人上门布置的时候才说。</p>
李安不太想去找赵宗全，只能找赵策英了。</p>
跟门房说了一声，门房便去通报了。</p>
不一会，李安便被领了进去。</p>
“臣拜见桓王殿下！”李安行礼道。</p>
“免礼！”赵策英摆了摆手，招呼李安坐下，笑道：“本王正想找你呢，没想到你自己来了。”</p>
“不知殿下找臣有何吩咐？”李安疑惑道。</p>
“呵呵。”赵策英微微一笑，道：“你建议本王找齐国公了解盐务的事，确实是個好主意。本王从齐国公哪里了解到不少有用的消息。”</p>
说到后面，赵策英脸色慢慢阴沉了下来，说道：“那些私盐果然都是官盐！”</p>
那次李安建议他找齐国公询问盐务的内情，他仔细思考后，就去找了齐国公。</p>
要是换了别的时候，别说赵策英询问了，就是赵宗全找他询问，他都不会多说。</p>
混迹官场的，大多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p>
盐务牵扯甚广，若是朝廷彻查盐务之心不坚决，弄不好他就要面临报复了。</p>
就算朝廷彻查干净，他把事情抖落出来，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p>
官场中的腌臜事很多，像送礼打点，地方孝敬什么的，都是常态。</p>
这些本身就存在问题，若是真想要追究，也不无不可。</p>
但是从来没有人用这些作为借口来打击对手。</p>
这样做等于是掀开了官场中的潜规则，得罪了所有人。</p>
但是现在的齐国公没得选择。</p>
勋爵只是表面尊贵罢了，实际上还是要看恩宠。</p>
大多数勋爵挂的都是闲职，手上没有任何实权。</p>
齐家原本就属于这一种，后面他娶了平宁郡主后，才得了京畿路盐务转运使这个肥差。</p>
如今新君继位，齐家就一落千丈了。</p>
加上齐家和邕王府有联姻，虽说嘉成县主已经死了，但毕竟有这层关系在。</p>
邕王可是原本的储君，虽然已经死了，却还有一个幼子在。</p>
赵宗全未必会在意那些原本支持邕王的人，像齐家这种和邕王府有姻亲的，肯定不可能重用。</p>
只是不受重用齐国公也能接受，但是齐衡要参加这次恩科，要是他不说，能不能考中，谁知道？</p>
为了儿子的前程，齐国公没得选择。</p>
于是便把自己知道的，毫无保留全说了。</p>
对于他来说，说多说少其实都一样，没有人会相信。</p>
若是查的不够彻底，他反而麻烦不断。</p>
大宋盐虽然是官营，但是源头和销售却不在朝廷手里。</p>
盐是盐弄生产制作的，朝廷有规定盐农只能卖给朝廷。</p>
官员收购盐弄手里的盐的时候，会缺斤少两，如此一来，多出来的盐就到了那些官员的手里。</p>
除此外，在入库的时候，又会在盐中加入一些沙石。</p>
两头挤一挤，就能凭空弄到一批盐来。</p>
而这些盐就是所谓的私盐了。</p>
那些盐商虽然知道从朝廷买到的盐里混了很多沙石，却不敢得罪那些负责盐务的官员。</p>
不过那些盐务官员也是懂做生意的，会把自己截流下来的盐卖给盐商。</p>
价格比朝廷给的价格便宜很多。</p>
至于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和官盐一起运输，是因为怕被发现。</p>
盐商拿着盐引提盐都是有数的，走的都是水路。</p>
船能运输多少，也是有数的。</p>
若是一起运输，很容易被发现。</p>
而且那些官员虽然胆子很大，从朝廷手里截流盐，还利用朝廷的销售渠道来销售，却没有胆子连存放的地方都用朝廷的。</p>
毕竟存放盐的仓库，有许多看守的人，人多眼杂。</p>
因此就出现了运河上，运送私盐的盐帮。</p>
“殿下无需动气，既然知道了，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很多了。”李安说道。</p>
“是啊。”赵策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可惜暂时还不是动手的时候。”</p>
虽说赵宗全登基也有几个月了，还打了一场胜仗，初步稳住了局势。</p>
但是实际上，文武他掌控的都不多。</p>
自然不会在此时提出彻查盐务。</p>
“对了，你来找本王何事？”赵策英问道。</p>
“臣来找殿下是想说说臣和安阳县主的婚事。如今国库空虚，臣觉得还是一切从简为好。”李安说道。</p>
“子谦真是良臣，这件事孤会跟父皇说的，不过你最好自己上一道折子。”赵策英说道。</p>
“臣明白，这次过来就是和殿下通个气。”李安说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