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迦湖碧波万顷，位处南郊，周边是广袤无垠的田野，郁郁葱葱的山林。</p>
虽然景致不俗，但人迹罕至。</p>
这几日来了不少不速之客，尤其是入夜后。</p>
这不，数百人聚集在湖畔，灯笼，竹筏，甚至是吃食茶水，应有尽有，大有夜游的架势。</p>
叶姝影和少少、乔飞羽抵达的时候，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郊野，出现了旖旎的灯火，嘈杂声声入耳，各种废弃物扔得到处都是，有一种人间仙境被凡人糟蹋了的感觉。</p>
好位置已经被先到的人占了，乔飞羽计上心来，花了三十两跟一位男子买了一处不错的位置。</p>
距子时还有一个时辰，湖面飘起白雾，宛若轻纱飘飞。</p>
少少被周遭的喧哗声轰炸得烦躁，“这么多人，若我是鲛人，我怎么敢出现？”</p>
叶姝影深有同感。</p>
“鲛人的想法跟我们不一样。”乔飞羽道，“我打听过了，鲛人每夜都会出现，她的歌声堪比天籁。”</p>
“多多。”少少往左边瞟了一眼。</p>
叶姝影望过去，那边黑暗的树丛里藏着不少人。</p>
确切地说，是弓箭手。</p>
一旁，一位身穿锦袍的年轻公子摩拳擦掌，颇有耐心地等候。</p>
年轻公子体格壮硕，肥头大耳，一双眼睛被满脸横肉挤得只剩下一条缝。</p>
地主家傻儿子的既视感。</p>
乔飞羽低声道：“他是陶良辰。看他这架势，对鲛人是志在必得。”</p>
叶姝影：“用箭把鲛人射下来，万一太准了，不就射死了</p>
吗？”</p>
少少：“陶良辰那淫邪的嘴脸，让人作呕。”</p>
等呀等，月上中天，子时终于到了。</p>
不少人提议，把所有灯笼吹灭，不要发生任何声响，否则会惊扰到鲛人，她就不会出来。</p>
数百人屏息静气。</p>
即便蚊子、飞虫咬得手痒、脸痒，他们也耐心地等着。</p>
叶姝影盯着黑乎乎的湖面，心里根本不信有人能够凌空而坐那么久。</p>
她和少少讨论过，要么那人有深厚的内功，要么就是用了一种特殊的技法，把人支撑在半空。</p>
这时，一叶扁舟从远方的浓雾处缓缓涉水而来。</p>
浓雾若仙气缭绕，扁舟上的白衣女子半遮半掩，容貌朦胧看不真切，神秘得让人心痒痒。</p>
众人快把眼珠子瞪出来了，却始终看不清。</p>
暗夜里视野不好，叶姝影的夜视能力再好，也看不见她的鱼尾。</p>
忽然，仙雾越来越浓。</p>
半晌，白雾稍稍散开，白衣女子连同扁舟都消失了。</p>
“在上面！快看！”</p>
叶姝影闻声抬头，果然，那白衣女子凌空而坐，抱着凤首箜篌。</p>
少少惊叹：“还真的是。”</p>
乔飞羽的眼睛都看直了，“有点远，看不清她的容貌。”</p>
叶姝影依稀看见，那女子容貌清美，眸似点漆。</p>
银光闪闪的鱼尾在半空垂悬着，鱼鳞若隐若现。</p>
所有人叹为观止，都说这一趟来得值。</p>
白衣女子旁若无人地抚奏，浅唱低吟地哼着。</p>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p>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p>
蒙羞</p>
被好兮，不訾诟耻。</p>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p>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p>
歌声空灵轻逸，宛若九重天上的仙乐，让人迷醉。</p>
叶姝影凝眸，这曲调如泣如诉，有一股淡淡的忧伤。</p>
她习惯性地摩挲着指间的相思蛇戒，今夕何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