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的头脑好似被人捶了一记重拳，哐啷哐啷地响。</p>
他是沈慕。</p>
沈慕不敢置信地看向效忠了几年的陛下，眼里交织着复杂的情绪。</p>
心里掀起惊涛骇浪。</p>
小影的推测虽然大胆，但也不无道理。</p>
乔飞羽和少少也是震惊不小。</p>
这个陛下当真是坏到了骨子里。</p>
萧应渊的脸颊抽了抽，周身杀气腾腾。</p>
“沈慕尚年幼，便是名动洛阳的小神童。朕应当栽培他成才，为何授意老贺把他掳到深山老林毒害他、囚禁他？”</p>
“沈慕自幼聪慧无双，又出身太傅府，稍长几岁便是大周国首屈一指的才子。若他顺风顺水地长大，将会是一个意气风发、文武双全、才干卓绝的青年才俊，也将会是朝廷的栋梁之材，陛下的肱骨之臣。”</p>
叶姝影语声急促，凌厉如刀剑相击，“这样的沈慕，名动天下，惊才绝艳，心高气傲，风骨铮铮，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当你的杀人利器？怎么可能为你双手沾染血腥，执掌阎王殿，变成在黑暗里独行、在尖刀上搏命的鹰犬？”</p>
沈慕神魂俱震，心狂烈地撞击着胸腔。</p>
咚咚咚！</p>
他激动而又悲伤，想握住小影的手，把她抱在怀里。</p>
天底下，只有小影懂他。</p>
“你想要他全心全意地为你所用，任你驱使，不惜敲碎他的傲骨，折断他的羽翼，甚至断了他和红尘俗世的联系，把他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叶姝影道，“若他没有逃出老贺的</p>
魔爪，应该是一个面目全毁、形容诡异，只敢在暗黑处现身的怪物。”</p>
“对！你就是要把他变成一个世人皆害怕、排斥的怪物，他失去了亲人、朋友，失去了七情六欲，失去了红尘俗世里的一切，唯有你这个主子。如此，你拥有了全部的他，他也会对你言听计从，至死效忠。”</p>
“你把这个怪物磨成锋利无比的杀人利器，再把所有的罪责推到他身上，你是英明神武、爱民如子的明君，他随时可以背负所有的罪名替你去死。”</p>
“你的如意算盘敲得很响，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沈慕逃回洛阳，你见他已经中了剧毒阴阳雪，这辈子再也不可能成为正常之人，或许你一时心软，暗中培养他，日后接手阎王殿。”</p>
“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名门世家的神童，本该是才学卓绝、名动天下的青年才俊，是顶天立地、才干高绝的国之栋梁，却被你磋磨成一个臭名远扬、神惊鬼厌的怪物。”</p>
叶姝影声色俱厉地怒斥，“萧应渊，你肆意践踏百姓的性命，操控、残害他人，罪行累累，老天爷定会收拾你！”</p>
沈慕热泪盈眶，心情激荡得手足轻颤。</p>
可是，他不敢流露出过多的情绪，以免让陛下发现端倪。</p>
萧应渊面寒如铁，狂怒地下令：“杀！”</p>
弓箭手早已准备就绪，正要放箭时，却有急促的铁蹄声响起。</p>
叶昭添率领数百骑疾驰而来，与禁卫军形成对垒的</p>
两大阵营。</p>
乔飞羽和少少对视一眼，应该不会死了吧？</p>
叶大将军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小影死。</p>
方才的生死一刻，沈慕决意抱着小影飞掠，先躲过第一波万箭齐发，再伺机擒住陛下，拼死一战。</p>
就算是死，他也要护住小影一条命。</p>
叶姝影进宫之时就料到爹爹会救她，却没料到爹爹会率领精兵跟陛下对阵。</p>
“爹爹。”</p>
“爹爹在，没事。”叶昭添安抚她，毕恭毕敬地行礼，“臣拜见陛下。”</p>
“叶将军，你这是威胁朕吗？”萧应渊目光如炬，面上怒色分明。</p>
“小女长于山野，言行粗鄙，若冒犯了陛下，臣替她向陛下请罪。”叶昭添恳切道，“子不教，父子过。恳请陛下饶恕小女等人，臣愿受任何惩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