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娇指腹轻戳着他额角,娇嗔的轻瞪他,“你当皇帝这几年,我看是光修炼嘴皮子功夫去了。”
“那也不错,至少能逗娇娇高兴。”
等德贵和一群侍卫从林子里出来,瞧见的便是他们两笑闹的画面,不仅都有些羡慕。
傅佑安和沈娇这一走,就是四年。
走前傅佑安就规划好了路线,非得带沈娇把北荣走遍,只是旅途未完,却因傅君临一封信急匆匆回了皇宫。
傅君临病重了。
只是等两人急匆匆回宫,却见着傅君临中气十足的训斥着朝臣的画面。
两人面面相觑。
这是病重的起不来床、快要没命了的人,该有的状态?
后来两人才知道傅君临就是在装病,就是故意骗他们两回去的。
傅佑安和沈娇气的把傅君临给骂了一顿。
傅君临就装可怜,说实在是想念父皇母后,沈娇偏就吃他这一套,在宫里留了几个月。
傅佑安就眼看傅君临和他的小孙子,把沈娇霸占着,那张老脸是越发黑沉。
最后忍无可忍,他又带着沈娇走了,连夜出城,生怕被傅君临给拦下。
就这样,他们经常出去玩个几年,又回宫待几月,等到五六十不能再长途旅游的时候,才安分的在皇宫里待着。
“我真的老了,好多事都想不起来了。”
傅佑安握着沈娇的手,他的手背青筋突显,病恹恹的躺在床上,那双晦涩的眼眸难得又清明起来。
他躺在床上,嗓音沙哑的又接着说,“但是我和你的事,我记得清清楚楚,你总是喜欢哄骗我、戏弄我……”
“但我还是那么的爱你呀~娇娇,我怕是撑不住了,我最近总是想,我走了之后,你怎么办呐?”
沈娇轻抚过他眉眼,他们都已经不再年轻,但他眼睛里的她,却还是一如初见时那样,是个娇贵的、惹人怜爱喜欢的少女。
傅君临皱着眉在旁边叫太医,傅佑安却拦住了他。
“我命数到头了,也别难为他们。”
傅佑安轻咳着,眼神又逐渐涣散,“君临,我不在了,好好对你母后,她性子娇,别让人冲撞了她……”
“不许做傻事。”
傅佑安紧握着沈娇手掌,“如果还有下辈子的话……”
话未尽,人已休。
沈娇静静的坐在床边,看不出喜怒哀乐,傅君临见状心底就是一抖,“母后,让太医来吧。”
“不必,他已经去了。”
沈娇微仰起头看着傅君临,“你很好,我和佑安其实都为你感到骄傲,而今海晏河清、天下太平,从前你父皇说的,你都做到了。”
傅君临闻言,心底极其不安,声音都急促不少,“母后,父皇不让你做傻事!”
“什么叫傻事?”
沈娇朝傅君临伸出手,“你长大了。”
“母后!”
傅君临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双目赤红的跪在地上,“我不想在失去的父皇的同时,再失去您。”
“可是你父皇一个人好孤单,君临,我想自私一回。”
沈娇笑了起来,“君临,这天下,就真的交给你了,往后多保重身子。人终是要死的,不必难过。”
傅君临感应到沈娇的手越发冰凉,抬眸,只见她面颊带着轻松的笑,为君数载的他,终究还是痛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