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虽然他对7岁时那一年消失的记忆已经想起不少,但终究还是残缺不全的。
突然他的眼前一阵晕眩,脑袋痛得好像要裂开一般。他紧紧抱住自己的头,脑海中又浮现出一些记忆。
对了,那时候他被那群人称为0号实验体,另外还有一个1号实验体,就在他隔壁,为了观察两个实验体的接触对实验结果能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所以地下基地在两个房间之间开了一扇小门,在被允许的情况下,他们可以互相串门。
而那个1号实验体……
这时,小门“咔嗒”一声打开,一个和他年纪相仿、浑身缠满绷带的小孩提着一个布袋走了进来。
绷带下血迹斑斑。
王孙笑的头又一次疼了起来,发出痛苦的□□。
“0号!你怎么了?”
那个孩子冲到他的床边,关切地问。
她非常瘦,就像一根小竹竿,但是眼睛却非常大。
好漂亮的眼睛啊……
王孙笑屏住呼吸,手忍不住摸上那个女孩子的脸。
阎小烛。
7岁的阎小烛。
——等一下,她刚才叫我什么来着?
——正常男人都不能忍这名字好不好?
“我不是0号……”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女孩一把捂住了嘴。
“嘘,别说的那么大声,你想被电吗?”
王孙笑的脑袋又是一阵刺痛,然后一小段记忆又浮了起来。
为了更好地配合实验,降低他们对实验体这个身份的抵触,他们被剥夺了过去,以前的姓名一律不许使用。
阎小烛倒还好,她本就是一个无名无姓的孤儿;可王孙笑那时可是着实吃了好大一番苦头。
他记得带电的鞭子令他痛彻骨髓,但也记得女孩曾经挡在他身前替他挨揍,以及在他耳边悄悄说:
“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我会偷偷叫你真正的名字,这么宝贵的记忆绝对不可以被忘记,王孙笑。”
“喂,你怎么发呆了?脑袋没坏吧?”
女孩伸手在两眼发直的王孙笑面前挥了挥。
“没……没事儿。”
王孙笑回过神来,结果看着眼前的女孩再次出了神。
这个幼年版阎小烛,是真的,还是神国的幻象?
“还说没事,你又发呆了。”
王孙笑连忙扭转话题:“真没事,我就是有点累。倒是你,你好像伤的很重的样子。”
他指了指女孩一身的绷带。
“这次还好啦,就是把我全身割了100来道口子,说什么要看不同部位受伤的神经反应,比起上回那个放血,简直就是毛毛雨。”
王孙笑的脑袋里又是一阵刺痛。他想起来,曾经有一次实验,阎小烛差点死去,但最终还是挺了过来。他曾经听到有一个实验员轻声嘀咕:
“那个小女孩的体质简直就是怪物,普通人失去30的血液必死无疑,而她失去40的血竟然还能活下来!”
“那可是天大的好事,我们需要的不正是怪物吗?”
“哎呀,你又走神了。真这么不舒服的话,要不你躺着吧,今天就别玩了。”女孩的脸上浮现出失望的神色,但是仍然充满关心的说。
这怎么行?
王孙笑撑起身子。
没记错的话,和他一起玩是当时的阎小烛唯一的乐趣,如果没有这点小小快乐的支撑,两个孩子肯定全都崩溃了。
管他是真实还是虚幻,满足阎小烛的愿望是唯一正确的事。
女孩从随身携带的布袋里掏出她珍藏的宝物。
几片枯萎的树叶,一些花花绿绿的电线和一个破烂的芭比娃娃,还有一截不知从哪摸来的蜡烛。
“今天我们来玩过生日吧!我听说外面的人过生日是要点蜡烛吃蛋糕的。可惜我不知道蛋糕是啥样……但是点蜡烛还是行的。”
王孙笑暗暗记住她的遗憾,发誓以后一定要让她吃蛋糕吃到饱。
“糟了!怎么点蜡烛啊?我想起我们没有火柴!”女孩沮丧地垂下肩。
“看我的。”
王孙笑拿着蜡烛走向牢房的大铁门。没记错的话,为了防止实验体逃跑,这扇门是通电的,通过电线制造电火花,他成功地点燃了那支蜡烛。
“哇,你真厉害!”女孩由衷地赞叹。
王孙笑却是苦笑。如果鹊桥能用,他还用这么麻烦?
在一盏温暖的小小蜡烛光下,他们用一个芭比娃娃玩起了过家家。虽然这实在不像一个成年男人该干的事,但是……
……就当是为以后演练吧。
“0号!”女孩喊了一声,然后又压低声音,“王孙笑,我也想要一个名字。”
“嗯?”
“你看这烛光,虽然很小,还很弱,风一吹就灭了,但是它只要还亮着,就会有温暖,还会有你这个朋友……是不是有点像我?”
“所以,我的名字,就叫小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