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
阴冷黑暗的地下通道里,王孙笑和“阎小烛”相互搀扶着,踩着肮脏的积水慢慢走着。
他们在这里度过了几个月的时光,遭受了几个月的折磨,终于等到了这个秘密基地遭到国家安全部门围剿的那一天。
王孙笑早已发现在神国之中,不同世界的时间流逝速度是不一样的。阿德哥在他的世界只呆了三天,金姨好几个月,王孙豪则是好几年。而事实上,他们经历的时间是一样的。
由于这件事情发生在18年前,王孙笑原本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此刻旧日重现,将事情的经过清晰地展现在他的面前。
首先是整个基地突然停电,黑暗中,纷乱的脚步声,嘈杂的叫嚷声,以及零落的枪声,充斥着整个空间。
突然,铁门打开,几个打着手电筒的军人冲了进来,把他塞进一个大行李包,拎起就走。
他在行李包里不停挣扎,结果被隔着包狠踢了几脚,痛得他无法动弹。停下行动,就听到外面隐约再说:
“这两个小鬼真麻烦,不给它们打麻醉剂吗?”
——两个?看来阎小烛也被他们装进袋子了。
“来不及了,药剂室已经不再安全。内线电话全部被切断,z国人肯定已经打进来了。”
“最近这群z国猪好像疯了一样,我们很多秘密据点都被他们端掉了。”
“好在我们早有准备。收拾妥当了吗?好,跟我去地下秘道。”
王孙笑感到自己被扛着飞奔。突然,不知怎么的,扛着他的大汉猛然倒地,他也飞了出去,“啪”的一声掉在地上,被摔得好不疼痛。
行李袋的拉链被崩开一个口子,正好就在他的眼睛方位。他张眼望去,只见这儿是一处室内走廊,走廊的一边是一排玻璃窗。其中一扇窗的玻璃碎了一地,来带走他的那几个m国兵全都蹲在地上,其中一个是趴着的,头歪到一边,太阳穴上一个深深的弹孔,鲜血汩汩流出,脸上凝固着一副震惊的表情,正是刚才扛着王孙笑的那个。
“他们竟然在外面布置了狙击手!我们肯定是被包围了!”
其中最年长的领队大兵沉声命令:“john,hansen,你们两个留下吸引火力,其他人跟我继续撤退。”
于是两个兵留下躲在窗户下面,手中紧握轻型冲锋枪,时不时地向外扫一梭子,吸引敌方注意力。其他人把装着王孙笑和阎小烛的大行李包背在背上,匍匐着离开了这个走廊。
路上他们又遇到了两次类似的事情,每次都有人留下断后,最后只剩下领队一人,两手拎着两个大行李包,来到一楼的客厅。
这个每天人来人往的客厅正中有一幅精心装裱的国画迎客松,三米长一米高,在z国是非常常见的室内装饰。
“哼,丑陋的简笔画。”
领队嘟囔着,抬着画框往上一推,整幅画立刻升起,露出后面一个黑乎乎的洞口。他把两个行李包往里一扔,然后自己也爬了进去。画框缓缓落下遮住洞口,不留一丝痕迹。
这个洞口通向十分复杂的地道。为了保证安全,这些m国人在建造秘密基地的时候,在地下层层叠叠地挖了很多地道,这样一来即使被发现其中一条,也能保证其他的地道安全。
那个领队走到地道的某处时,把两个包放下,等待接头的人。他这一路上精神紧绷,再加上地道里光线昏暗,他并没有发现装着王孙笑的行李包的拉链已经崩开了一个口子。
拉链这种东西,只要豁开一个口子,那么整条拉链都形同虚设。
那个领队掏出对讲机联络同伙,由于信号不佳,他走开了两步。王孙笑趁他专注于讲话—时没有盯着,迅速从包里爬了出来。当他正要解救边上的阎小烛时,却发现她的包也豁了口,她正扒开拉链向外瞧。
m国货的质量可真差。
两个孩子偷偷摸摸地爬出了包,蹑手蹑脚地跑了。领队大兵放下对讲机回头的那一瞬,正好看见两个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地道转角。
“你们给我站住!”
他大喊一声追了上去。
两个孩子怎么跑得过职业大兵。他们慌不择路,只捡小的地方钻,最后钻入地上的一个下水管道。
这个下水管道口原本覆盖着铁丝网,但是因为锈蚀和老鼠啃噬已经脱落,这个直径不足30厘米的洞口无法塞进一个成年人,但是瘦得跟竹竿似的阎小烛却能轻松钻进去。王孙笑虽然比阎小烛要大一些,但是这几个月的非人折磨已经令他骨瘦嶙峋,努力一下也能钻过去。
当他们跳进下水管道,领队大兵立刻赶到,猛地扑倒在地上把手伸了进去,险些捞到王孙笑的头发。
他们像坐着滑梯一般顺着下水管道一直往下,头上传来那个领队大兵的狂叫:
“你们逃不掉了!你们将会自投罗网!下地狱去吧!”
下水道的出口离地面一米高,两个孩子从管道内冲出来时,掉在了深及膝盖的污水坑里。当他们呲牙咧嘴地爬起来,发现自己正身处一条更大的地道里。
这条地道宽敞得可以容下卡车,墙壁上每隔30米就有一盏昏暗的电灯。这里应该是在地下很深的地方,阴冷潮湿,不时有水滴滴落,发出清晰的回响。
地道远处一片漆黑,仿佛未知的怪物的巨口。
两个孩子呆愣了一会儿,然后一咬牙,拉起手向前跑去。
待在原地死路一条,向前跑,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王孙笑一边跑,一边打量着身边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