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小烛正在做梦。
在梦里,她想不起自己是谁,也想不起自己正在做什么,只知道好像回到了过去,她还是在秘密基地里一个实验体。
但是这一次,她受到的痛苦却好像没有记忆中那么剧烈,实验虽然不可能让人轻松惬意,但是造成的折磨却都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有一次实验过后,她甚至能自己从实验台上爬起来,还能不依靠任何助力自己走路。这对于她而言是十分新奇的体验。
一个实验员和往常一样来问她手术后的感受,于是她说,感觉还挺轻松的,就好像睡了一个午觉一样。
“你竟然觉得轻松?”那个实验员似乎有些惊讶,“另一个实验题可是差点死在了手术台上。”
“另一个实验体?”阎小烛疑惑地问,“难道还有其他和我一样的人吗?”
那个实验员似乎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一边打着哈哈,“没什么没什么”,一边紧张地向后看去。
很不幸,他的后面不仅有人,而且还是整个实验室的负责人。
“我、我不是有意的!”
那个实验员紧张得说话都结巴了,但是负责人似乎对此不以为意。
“没关系,这位以后会是我们的圣子,有些事情迟早会知道。”
“还有谁是和我一样的?为什么我从没有见过?”阎小烛问他。
那个负责人半跪着蹲在她面前,说:“那是一个为你当垫脚石的人。我们对你做的改造都会先在她身上实验,直到安全可靠之后才会用在你身上。请记住你生来不凡,这些微不足道的事不值得你挂念。
一个为我探路的人……
虽然负责人让她不必关注此事。但是阎小烛还是把这件事记在了心底。
负责人声称用在他身上的改造技术全都经过实验检验,安全可靠,可是几天后终究还是失算了一次。
那是一次简单的皮下注射。注射完一个小时后,阎小烛整条胳膊浮肿了起来,皮肤呈现出触目惊心的赤红,整条手臂痛得仿佛正在被烈火焚烧。
“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这到底该死的怎么回事!?”
负责人对圣子极为重视,这个意外令他怒不可遏。
手下人战战兢兢地回答:“1号实验体再度陷入濒危状态,正在抢救,所以这次皮下注射没有在她身上实验。但是我们已经做过动物和其他人体实验,全都没有发生异常,理论上来说应该没有问题……”
“混蛋!”
负责人暴跳如雷,将手中的实验报告狠狠甩出,砸在手下的头上!
“谁让你给我扯理论上可以!我们现在做的事情没有任何理论可以依据!我们能够相信的只有实验,实验,还是实验!在低贱的普通人身上做的实验是完全不可相信的!圣子是和我们完全不一样的高级生命体,只有从和他最接近的1号实验体身上得出的结果才有说服力!”
这些话全都被阎小烛听在耳中。
仅仅是一次不重要的皮下注射就已经如此痛苦,那个1号实验体到底遭受了多么恐怖的折磨。而这一切都因为自己……
负责人骂完不省心的手下实验员后,转身来查看阎小烛的情况。他一边安慰,一边为她打气:“加油!努力再忍一下,等药剂时效过去就不痛了。”
阎小烛看了一眼自己肿的像气球一样的手臂,那上面还有血管在跳动,仿佛恶魔起舞。
她回头问负责人:“那个1号实验体……经常遭受这样的痛苦吗?”
就好像家长们经常用夸奖其他小孩的方式来激励自家小孩,这位负责人也不例外。他说:“你这点小伤对她而言就像呼吸一样寻常。在她身上做的实验,那可是远远超出你想象的。”
“空口无凭,给我看证明。”
于是负责人打开电脑,让她看了一段视频。
只看了一眼,阎小烛就捂住了嘴,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连手上的疼痛也顾不上了。
躺在实验台上的根本不能算人,而是一堆被分门别类摆放的器官。
这堆器官的上方是一颗睁着眼的小孩人头,大大的眼睛昏暗无光。
那是阎小烛。
阎小烛盯着屏幕里自己的肉块和人头,浑身颤抖。
——那不是我!
——不对,那就是我!
——到底哪个是我?!
——我……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