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瓦灰砖、松竹环绕、素雅朴实的澹定居,眼下却显得格外庄严,里里外外守卫着众多的侍卫和亲军营官兵。
垂暮之年、鸡皮鹤发的老天子景安帝,特意穿上了明黄龙袍,端端正正地坐在澹定居明间的天子宝座上,一脸的肃穆阴沉。
他的心中已无焦急担忧,适才已有侍卫赶来,向他回禀了他的三儿子和皇孙庆柏都安然无恙。
但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竟有人胆敢派遣上百名刺客,刺杀他心中选定的继位者,这刺杀的地点竟还在当春园和神京城之间的路上。
他推测到,此事必是有大人物在指使,而这所谓的大人物,有不小的几率是哪位皇子,甚至可能是皇子党合谋……
这一刻,他已在沉思,倘若是哪位皇子,又或是皇子党合谋,他该如何做了……
这时,陶全火急火燎又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望了眼上方端坐在天子宝座上展现出天子威严的景安帝,毕恭毕敬道:“圣上,三皇子和柏三爷回来了。”
景安帝眼睛一亮:“宣!”
很快,三皇子、袁庆柏一前一后迈步进入了明间。
景安帝不由眼睛瞪大,眸子一凝,连端坐的身子都向前倾了倾,他看见他的好皇孙庆柏竟然浑身浴血。
适才侍卫赶来回禀时,分明说了朕的皇孙庆柏并未受伤啊,这……这瞧上去怎么像受伤了且还伤得不轻的样子啊?
不待景安帝询问,三皇子和袁庆柏便行起礼来。
“儿臣叩请父皇金安!”
“孙子叩请皇祖父金安!”
“起来。”景安帝忙道,随即便迫不及待问袁庆柏:“庆柏,你受伤了?”
袁庆柏恭声道:“谢皇祖父关心,孙子并未受伤,这身上的血都是刺客的。”
景安帝心里一松,重新端坐在天子宝座,干咳了一声后,对三皇子道:“究竟怎么回事,你和朕详细回禀。”
三皇子“是”了一声,当即将情况详细说了一番。
尽管景安帝此前已通过侍卫的回禀大致了解了情况,眼下听三皇子详细说来,脸色还是肃穆阴沉得可怕。
心里倒也有些欣慰,三皇子也详细说到了庆柏的表现。
景安帝却故意对袁庆柏训斥:“庆柏今日混闹了!你出于孝道,急着去救伱父亲,倒也情有可原。”
“可你赶到后,便该即刻和你父亲一同先离开,怎让一名王府护卫护着你父亲离开,你自己反倒留下来犯险厮杀了?”
袁庆柏忙跪下恭声道:“回皇祖父的话,当时情况紧急,孙子一时间顾不得去想这些,只想着先让父亲脱离险境。”
“而孙子的武艺不差,还有那么多侍卫、亲军营官兵、王府护卫亲兵,孙子不觉得自己会受到伤害。”
三皇子也忙跟着跪下:“此事也是儿臣不好,该让庆柏和我一同先离开的。”
袁庆柏忙道:“此事不怪父亲,当时父亲说了句让我和他先离开,只是我正顾着和刺客厮杀。”
景安帝故意“哼”了一声:“别忘了你可是朕的皇孙,是你父亲的儿子,以后可别再亲身犯这种险了。”
袁庆柏郑重其事地道:“皇祖父训教得是,孙子把这话儿记在心里了。”
其实吧,他当时也想过,由他带着三皇子提前离开现场。
但这个想法被他放弃了。
那种情况下,他真不觉得自己会有什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