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大亮,却并不是因为太阳
。
模糊的光亮中,出现了许多只小鸟,它们虽然都是蓝色的,但状态却差得很多。
半数以上,都腐败不堪,有些甚至是在用一对完全没有羽毛的肉翅飞行。
小蓝鸟们四处乱飞,众人想跟,却眼花缭乱。
薛优精准地找到了最健康的那只小蓝鸟。
在她眼中,那只小蓝鸟就像是被重点圈起来了一样,想跟丢都不行。
“快跟上,别走散了!”
一片狼藉中,五人一起奔跑起来。
她们一会儿感觉到自己在下坠,一会儿又感觉到自己在上升,奔跑的动作只能慌乱不已。
跑着跑着,光线开始出现变化,健康蓝鸟那头明显亮些,而聚集在一起的腐败小鸟那头则通向浓重的黑暗。
“我、我跑不动了!”
柔姐惊恐道。
她并不是在指体力,而是在描述客观事实。
不止是柔姐,所有人都或多或少感觉到了一个被回拉的力,就像是身后有黑洞在吸她们一样。
只有薛优,站在最前方,回头催促她们:
“别回头,往前看,往前跑。”
柔姐听了薛优的话,努力让自己不回过头去。
健康小蓝鸟所飞向的地方,光亮又温暖,她能知道,那一定是个极度幸福的地方。
可不知为何,去往那个有光的地方,让她感到恐惧。
就好像……好像她宁愿留在黑暗里一样。
其他人心中亦是如此。
几瞬的犹豫,让那只健康小蓝鸟越飞越远,眼看就要离开她们的视野。
薛优急道:“
有抗污染道具的赶紧用,别省着!”
罗哥早已点燃了香烟,身子却并没有往前多挪动几分。
看来,这个设置并非污染那么简单。
之前,薛优就已经观察到,小蓝鸟非常矛盾,似乎在不断折磨着自己。
看到自己这不好那不好,它就舒服了,一旦情况稍有好转,反而惴惴不安起来。
由腐烂小蓝鸟汇集组成的黑洞,对于她们的吸力,与个人面对长期困境的行动力成反比。
比如柔姐,看似在不断努力解决问题,但其实心里非常依赖自己的这个“受害者”的身份。
对她来说,脱离这个悲惨角色,甚至比伺候父亲的那些脏活累活更加难以接受。
她的思维沉浸在了痛苦之中,并且相当享受这种痛苦,她的潜意识里,某种程度上喜欢虐待自己。
这正是一种思维上的无助,宁愿忍受痛苦,也不愿意踏出思维的舒适区。
因为这样,她就可以保留悲剧角色的身份,心安理得地不去寻求真正的改变,就像祥林嫂一样,每日的功课,就是反复咀嚼自己的痛苦。
薛优的看法并没有错。
事实上,柔姐的第五条指南,正是“摆脱父亲”。
柔姐一直在想,摆脱父亲,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指父亲终于病死了,还是她终于不受控制对父亲做出一些残忍的事情?
即便有了诡梦之家中的经历,听了薛优的一些劝告,柔姐也并没有“大彻大悟”。
柔姐自始至终都没有
想过要把父亲送去老人院或者托别人照顾,哪怕她的经济已经完全可以负担。
柔姐既坚持伺候父亲,又无法真正做到放平心态,毫无怨言。
她的时间,也陷入了循环,永远地困在痛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