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段时间她确实累坏了,如今见魏南晚正安然熟睡,于是决定稍些时候再来。
江霁白最近一段时间,日日被太后唤来的宫人嬷嬷召去教育“夫诫”,看来是有意将他培养成一名贤良的正夫,是以忙得不可开交,今天便没有一同出现。
而祁时澈最近一段时间行踪也是神出鬼没的,甚少见到其踪影。
苏瑾初更是不用说了,他的行踪永远是那么飘忽不定,曾听宫人说过他不是出宫了,便是在出宫的路上。
傅奕然离开后没多久,得到通报进来的陶向笙,见魏南晚熟睡的情形,他并没有着急着离去,而是双眸幽深不可见底地细细地打量着魏南晚的睡颜。
她手如柔荑,观之一身的肤如凝脂,白里透红,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欲滴,果然是女子啊……
窗外朔风凛冽,刮着鹅毛雪花撞在窗棂啪啪作响。
“滋滋”一声,炭炉中的火焰又飙升了几寸,烧得焦炭滋哑作响。
在这片寂静无声的空间中,陶向笙微微低垂下眼睫,那深色的眸子目光澄澈,其中却又蕴含着少年的不羁,他的五官似女娲绝妙之作,眉宇间的英气和柔和,青涩与沉稳,奇妙的融合在一起,少年感的意气风发溢之言表。
注视着魏南晚良久,他眸中光华如流星划过,但在短短数秒之后,却渐渐浮现一种几近痛苦与压抑的神色,他一贯清澈如流的双眸阴霾得瞧不出一丝光泽,漆黑一片。
长身伫立在原地许久,最后他敛下了曾经出现过的所有表情,移步轻然无声地走近床沿,尚末迈出最后一步,便被一根约莫一寸的银针制止了前进的脚步。
“陶将军,如果你坚持再前进一步,那请恕在下无礼了。”一道微带沙哑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地响起。
陶向笙垂睫扫了一眼仅隔几毫米便刺入他身体的泛黑银针,面上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后便冷淡出声,“你要保护她?”
陶向笙剑眉下一双璀璨如寒星的双眸,带有不曾见到过的凌冽。
宋知意半眯着双睫,狭长的墨眸牢牢盯着安睡一侧的魏南晚,线条柔和若弯月的唇角挂了抹淡淡的笑意,话语中带了几分少见的赞誉:“她将是翱翔天际的凤凰,恐怕是谁都无法阻止的事实了,现在你想做的事情,不管出自什么缘由,我都不想明白,但……你心中存在的私心,你自己可曾仔细明白过?”最后一句多了些意义不明的讽意。
陶向笙微不可见地怔了下,指尖微颤,仅一瞬快得连他自己或许都没有察觉到。
“我要的是什么我很清楚,希望宋公子也可以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淡淡笑了,嘴角微弯,笑容却毫无半分温度。
宋知意勾唇笑得轻漫,缓缓闭上了眼,没有再开口了。
他们的谈话终止,也意味着立场对立。
陶向笙目光再次留恋地看了一眼魏南晚,眼底快速闪过一丝黯然,转身便迎着风雪离去了。
室内再次寂静一片,宋知意没有睁眼,他微凉的手在黑暗中摸索着,最终在握住一双在被窝里煨暖的小手时,微似满足似叹息地笑了一声,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