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楼外四周一片寂静,仍似没有人能从怜秀秀的筝音中回复过来。
乾罗首先鼓掌。
如雷掌声立时响遍小花溪。
雅间内,随着怜秀秀弹奏的筝曲落幕,庞斑则是抬头看向了对面的慕容复,突然道:“慕容兄,你许久前踏出了那一步?”
“那一步?”
慕容复闻言,似是并不感到意外,嘴角含笑道。
“最后一著?”
庞斑目光如电,紧紧盯着面前的白衣人影,一股摄人的气势已经从他宏伟的身躯散发出来,好似在这一刻他又恢复了昔日那位魔威滔天的无上魔君。
但出人预料的是,一旁的怜秀秀却好似没有感受到这股摄人的气势,她的神色依旧如常,但一旁的乾罗却是如临大敌。
可眼下的乾罗,也无心关注其他吗,因为他也被庞斑所说的东西全然吸引了注意。
因为庞斑所言已经涉及到天下习武之人都梦寐以求的超脱一途,乾罗纵然身处险境也宁愿多听一些细节。
但他的修为和境界,还是差了庞斑不止一筹,今日小花溪的聚会,除去身为天下第一才女的怜秀秀外,便属于他的修为最低。
所以相较于一旁仍在静坐的厉若海,他的反应自然会显得激烈许多。
“庞兄,为何会猜测我会踏出那最后一著?”
慕容复单手持着酒杯,微笑着看着不远处的庞斑,他的神色和语气全然看不出任何紧张的成分。
“无论飞刀的传说,还是那两位绝代剑客,还是傅红雪的故事,我从中都感受到了他们武道真韵,这并非是谎言可以编造的。
而且我六十年前就已经纵横天下,横行当世,却从未听说过你提起过的这些人物。
况且你的年龄看起来不过二旬左右,如何又能在我之前遇到他们……”
盯着不远处的一袭白衣的慕容复,庞斑的语气逐渐多出了一丝奇异。
慕容复轻轻摇头,语气诚挚道:“不得不说,庞兄感官的确敏锐,但你还是说错了一点,因为我并非踏出了那一步!”
“慕容兄!”
庞斑听到此处,神色转而一变,浑身气魄毫不掩饰爆发出来,好似滔天海浪,无边无际侵袭着近在咫尺的慕容复。
在庞斑无边魔功侵袭下的慕容复,好似狂风巨浪下的一叶小舟,虽然看似渺小,但却在那无边风浪侵袭下依旧稳如泰山。
慕容复淡淡道:“庞兄,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我与你们的武道根本上就有所不同,所以我无需踏出这一步!”
慕容复一席话落,庞斑周身爆发出滔天的魔威瞬间便烟消云散。
“这一点是我疏忽了!”
庞斑的神色虽然看不出任何变化,但所有人都能清晰感到他情绪中一闪即逝的失望。
事关“最后一著”超脱的辛秘,所以哪怕是“魔师”庞斑也不得不有所动容。
时至此刻,厉若海与乾罗二人则眼露惊异之色,缓缓望着眼前的慕容复。
他们二人都是天下有名魔道巨擘,自认眼界与见识与常人有所不同,但慕容复与庞斑二人间的一问一答,却是令他们心头一震。
因为慕容复的来历远比他们二人之前所预想的还要复杂,竟然来自他界!
厉若海叹道:“佛家有云一花一世界,今日厉某人才知所言非虚!”
“难怪慕容兄的武学思路异于常人,原来是……”
一旁的乾罗也轻轻摇头,若非今日与慕容复相见,他恐怕无缘得知这个消息。
“今日过后,庞某的对手将会又多出一人!”
庞斑盯着不远处的慕容复,他的语气好似无喜无悲。
慕容复微微一笑道:“不,庞兄,你还是说错了一件事!”
“哦,我说错了什么?”
庞斑淡淡道。
慕容复微笑道:“庞兄,你日后的对手,其实并非仅有我与浪翻云!
倘若伱忽视了我身旁的厉兄,日后定然要吃一个大亏,说不好还会甚至身陨!”
庞斑淡淡道:“哦,厉兄的燎原枪法我已领教到了,的确令我记忆深刻,可若说道能让我身陨,我看倒并不见得!”
慕容复认真道:“因为不久前厉兄已经意外得获了一门‘嫁衣神功’,此功最为霸道异常,功法当属至阳至刚。
一旦厉兄日后有成,配合着他那一往无前的燎原枪法,恐怕就算是庞兄也要小心对待!”
“哦?”
听到慕容复所言,庞斑这个来了一丝兴趣。
在他眼中,厉若海固然可以算作一个不错的对手!
但自始至终,“覆雨剑”浪翻云才是他最为中意的对手,哪怕是在迎风峡中使出了惊艳一剑的慕容复,在庞斑的心中也要排在浪翻云之后。
而一旁的怜秀秀听到此处,终于开口的机会:“慕容公子,这门神功的‘嫁衣’二字不知作何解释?”
适才慕容复与庞斑二人的一问一答,她都听了进去,但奈何她还是不解其意,只觉其中好似藏有慕容复的来历。
尤其厉若海所言,更是让她联想甚多。
甚至心中还多出一个大胆的猜测,但终究还是被她打消掉了,因为这个猜测实在过于匪夷所思,哪怕是她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
慕容复道:“这嫁衣二字有两种解释,其一是取的便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之意。嫁衣缝成,让别人去穿,缝的人虽使千针万线,怎奈自己却不是新娘子。”
怜秀秀听得更是目定口呆,作声不得。
她虽不是江湖中人,但也明白慕容复所言的嫁衣是在暗指天下习武之人经历苦修而得来的真气。
自己经历严寒酷署,苦练而成的功力,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这一切仅是听起来,都令人不寒而栗。
而一旁的庞斑与乾罗二人听到此处,则是在旁静静倾听,显然他们已猜出了这门神功的还有其他的寓意。
慕容复继续道:“当初创出这‘嫁衣神功’的人,乃是拥有大智大慧的人,更是天生奇才,盖世无双,这种功夫若真的只能为人作嫁,他又为何要苦心将之创出呢?”
大家都知他话中暗含真意,于是便静静等他继续说下去。
慕容复道:“只因这种功夫太过猛烈,练至大成时就必须做出取舍!
有舍才有得,这才是它嫁衣名字的由来。
但除非有绝大勇气和毅力的人,否则是绝不会练得成这种功夫的,甚至反而会身受其害!”
庞斑明白了。
厉若海也明白了。
乾罗也有所猜测。
“欲用其利,先挫其锋!”
怜秀秀在旁沉思许久,身为天下第一才女的她,这时却想出一个最为恰当的言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