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睶<spa> 他一眼就看到了睁眼躺在床上的信繁,那一瞬间,降谷零由衷地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看样子景光没事。
至于旁边的胁田兼则,降谷零则一点也不意外。
就在刚才,他在楼下碰到了灰原哀。小姑娘一脸严肃地坐在沙发上,浑身都在轻微颤抖。
降谷零问信繁,灰原哀指了指楼上,又在他准备上楼时急匆匆地提醒“当心,哥哥身边有很危险的人!”
显然易见,让久经磨砺的宫野志保都感到畏惧的人就是胁田兼则了。朗姆的确也称得上是一个很危险的人。
“你怎么在这里。”降谷零用陈述语气问道。
相比于他如临大敌的模样,胁田兼则的表情就要轻松许多了,他施施然站起身“听说浅野先生病了,店长专门让我过来探望。既然你来了,我就先回店里去了,到了饭点客人一多就会忙得不可开交。”
降谷零闻言侧身让路,胁田兼则也没有多停留。他向降谷零轻轻点头,离开了信繁的卧室。
信繁的房间挂着厚厚的窗帘,遮盖住了外面的阳光,显得格外沉闷。
降谷零感到奇怪,他一边拉窗帘一边开玩笑调侃道“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你和小哀都像是丢了魂,怎么,朗姆就那么可怕?”
信繁的状态实在是不对劲,他呆滞地仰面朝上,脸色简直比灰原哀还要苍白,几乎毫无血色。更奇怪的还是他的状态,整个人仿佛卸了力,浑浑噩噩的,降谷零都怀疑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降谷零原本还算轻松的心情顿时沉重了一些,他靠近信繁,准备查看情况。
“别过来!!”看到降谷零靠近,信繁忽然大声呵斥。
降谷零被他吓了一跳,不过还是立刻停下来“好,我不过去,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了。”
他能告诉他什么呢?
信繁放在被子里的手触碰到了一个微凉的金属物,他知道那是追踪器,朗姆或许正在监听他们的对话。
朗姆虽然已经知道降谷零是卧底了,但信繁还不确定这些录音会不会提交给boss,也不确定自己究竟怎么做才能保住他在乎的人。
似乎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可能地远离他们。
毕竟现如今他才是最危险的那颗炸弹。
想清楚这些,信繁的大脑略微清醒了一些。他强撑着躺太久以至于脱力的身体,艰难地坐了起来。
降谷零几次伸手想要帮忙,都被信繁坚定的眼神制止住了。
此时信繁终于能平静地注视着降谷零,他深吸一口气,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看过今天的新闻了吗?”
“看过了。”降谷零不明白景光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美国有一架客机发生空难,机上人全部遇难,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官方还在调查,我看了事故现场的照片,这绝不是简单的空难,我怀疑存在恐怖袭击的可能性。”
意识到结果是一回事,亲耳听降谷零说起来又是另一回事。
信繁深切地明白,那场空难不是虚假的,更不是组织诓骗他的阴谋,那条人命是实实在在压在他灵魂之上的罪孽,他避无可避,更不应该选择逃避。
“zero。”
信繁唤起了这个熟悉的昵称,他知道自己此时应该坚定决心,尽可能疏远降谷零,但他还是使用了这个称呼。
就让他再任性一次吧,或许这也是他最后一次如此称呼降谷零。
“怎么了,景?”
降谷零的神情温和了一些,他以为景光只是因为之前的变故压力太大。无论怎样,只要景光愿意说出来,再大的困难和危机他们都能共同面对。
信繁已经想好该如何开口了,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他避开了降谷零的目光,注视着窗外闷声道“ua的确是因为恐怖袭击坠毁的,炸弹安装在机翼的位置,足以摧毁飞机的架构。”
“果然,我就觉得……”降谷零微微停顿,“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他没有任何怀疑信繁的意思,只是单纯地感到奇怪,然而这个问题落入信繁耳中却和质问无疑。这大概就是做贼心虚吧,虽然这个贼本身并不打算隐瞒。
信繁深深吸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表现得足够冷漠无情“因为那场空难就是我策划并且执行的。”
闻言,降谷零很不给面子地笑了起来“别开玩笑了景,如果是你的话绝对不会选择这种方式。毒杀或者狙击,你总能精准地干掉目标。”
是啊,身为常年霸占行动组任务完成率排行榜的梅斯卡尔,他的确常常使用降谷零所说的方式解决目标。组织中但凡认识他的,都知道梅斯卡尔从不殃及无辜,因为那在他看来是多余的事情。
你看,以前那个连卧底都要谨慎克制的诸伏景光已经消失了。
现在出现在降谷零眼前的,是已经被黑色彻底侵染的浅野信繁。
信繁没有直接回应降谷零的质疑,他只是低声喃喃着“长期执飞相同航线的机组互相熟识,他们有方法可以避开地面特殊的安检通道。ua的机组中混有组织外围成员,他将炸弹带上飞机,安装在指定位置。炸弹的控制器……炸弹的控制器在我手中,我只需要等飞机达到一定高度引爆炸弹就可以了。”
朗姆的恐袭计划几乎与信繁做的假设一模一样,所以他可以很轻松地说出恐袭的每处细节。
而这些话终于让降谷零严肃起来,他收起笑容,坐到了信繁身边的椅子上。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是组织做的吗?”降谷零问。
“这次行动从头到尾都是我的策划,外围成员只是遵照了我的指示。引爆的按钮是我按下的,爆炸是我导致的,那人的死亡也是我造成的。”信繁压抑了太久,他一口气将自己做的事情通通倾诉了出来。
至此,降谷零依然只是觉得事情有些严重,他还没有意识到景光这些话背后究竟意味着什么。
降谷零皱眉发问“为什么要这么做,飞机上有组织暗杀的目标吗?”
“有一些即将送往华盛顿fbi总部的文件。”信繁干巴巴地回答。
降谷零不敢置信道“就为了一些文件?”
“那些文件里面可能有威胁到组织的情报,一旦让fbi掌握,就会对组织造成严重打击。”
“不能采用其他方式吗?”降谷零质问,“比如在飞机起飞前的运输过程中调换文件,或者买通负责货仓的工人,方法有很多,为什么一定要摧毁一架飞机呢?!”
此时,他已经开始生气了。因为哪怕刚初出茅庐的新人都知道炸飞机是下下策,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都不应该选择的方式!
“诸伏景光,”气愤之下,降谷零连名带姓地喊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是怎么想的?”信繁扬起头,终于迎上了降谷零的目光。果不其然,他在那两道视线中发现了难以掩饰的失望。
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真正想说的话被他拼命吞了回去,出口的却是“我只是受不了了!
“我受不了游离在黑白之间战战兢兢的生活,受不了每天睁眼都要为未来担惊受怕,受不了面对仇人还要笑脸相迎讲什么法律和道德!我只是受不了继续双面的人生,我想单纯一点,你不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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