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戈渊磨牙,心想,待跟她解释清了,非得好好收拾她不可!
他继续写道:
“后来父皇母妃相继离世,二哥继位后,我想趁热孝成亲,一是圆了母妃的遗愿,二是庄家彼时在朝中也算是父皇提拔起来的新贵,我想夺回属于我的一切,必然要拉拢所能拉拢的势力。”
谢德音看着王爷写的这些,心情才算好一些了。
这才是他。
“可是庄家搪塞说庄玥刚及笄,待过了孝期再说,那时我尚且不知人心易变,想办法离开京城,去了江淮。
可是一年后,我赶回京中祭祀母妃时,才知道庄玥被封妃,不过是因为庄家有意传出来的谶言,他们早在父皇母妃故去的时候,便已经由此打算。
彼时我年少,心中充满不甘与愤恨,更有被人背刺的羞耻,自那时起,我便知晓,什么都不可靠,只有手中权势才是最可靠的。
我对庄玥谈不上由爱生恨,但确确实实感受到了背叛,至此后常在军中,本就与女子接触少,便是后来有接触,她们望着我时,那种期待和讨好,以及眼中闪着的欲望,我便索然无味。
因我知晓,她们那时眼中的我,只是代表了至高无上的权势,而我,在她们眼中一片虚无。
她们总能让我想到曾经那个年少愚蠢,上庄家提亲的我,久而久之,底下人便不再进献女子了。
后来征战四方,一刻不得停歇,哪儿有那些功夫去管儿女情长的事情。”
谢德音愣愣的看着,突然有些心疼那个独身周旋在朝堂的少年,父母离世,未婚妻背叛,他做了多少努力,才有了后面绝境翻身的资本。
好一会,谢德音呐呐道:
“可是最初,我与她们并无不同,夫君怎会留我在身边?”
她当初看周戈渊时,也是一柄金光闪闪的大腿,甚至她还从不掩饰自己的欲望。
周戈渊气笑了,她不说他险些忘了她最初的那些敷衍。
“偏巧那夜送来的是你,我想着既然跟了我,便不能薄待你。后来知晓你是臣子妻,才会在你入宫时去寻你,想问一问你是否知晓那夜,亦想着,若是你愿意,便接你到身边,也算是补偿,谁知......”
周戈渊写到此处,狠狠瞪了她一眼。
想起她卖弄风情的将他视为面首的场景,谢德音有些心虚,耍赖的窝在他怀里,再不肯抬头。
周戈渊看她这模样,便知芥蒂全消,将笔丢之一旁,打横将她抱起,朝着内室走去。
待躺倒床榻上时,周戈渊撩着眼皮,佯装还在生气的睇着她,将右手伸了过去。
谢德音牵着他的手,仰头看他,不明所以。
周戈渊鼻腔哼了一声,在她掌心写道:
“手酸!”
谢德音看清楚这俩字后,低头抿唇忍笑,想到刚才他洋洋洒洒,字体潦草无比的将外面那些纸写完,便想发笑。
周戈渊看她取笑的模样,摁着她的肩膀,恶狠狠的盯着她,仿佛要教训她一般。
谢德音知道他此时就是个纸老虎,抿唇轻笑,牵着他的手道:
“好好好,我给夫君揉捏手臂。”
周戈渊这才放过她,靠着床头,享受着她小手轻轻的揉捏。
谢德音慢慢的给他按着,好一会儿问道:
“夫君不是最腻烦女子别有所图,我那时便是那样的人,夫君是何时动了娶我的心思?”
周戈渊微微出神。
何时?
他也记不清了。
只知道接触他的女子无不另有所图,只不过她们都披着一个仰慕英雄的表象,将自己的野心收起。
他也清楚,一旦他不再是那高高在上的王,她们也会如庄玥一般,弃他如敝履。
只有阿音,从一开始便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她要权势,要他给她好处。
那时他只是觉得,或许这样,让他更心安理得一些,不过玩玩而已,各取所需。
直到后来种种,她的隐忍,她的恨意,她宁折不弯时闪动的泪意。
或许更早之前,他就已经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