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脱尚可理解为,诅咒解除从此自幼之身颇为解脱。可是留念,萧瑾然却没有想明白。是对这丰州镇留念,还是对国师大人的留念?
国师好端端的站在红娘子面前,似乎没有留念的必要。丰州镇也不是明日就会一去不在。这里怕是朝廷不伸手,会一直作为黑市流传下去。不想走的话,留在这里开个铺子,也是妙事一桩!
所以想来想去,萧瑾然也没想明白。似乎更加期待红娘子会与国师大人发生什么妙事了!
在红娘子第一句开口之后,国师全身便明显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红娘子。可是到了歌儿的最后,依旧也听得如痴如醉。
“这歌儿你竟是还记得!”国师半晌后,喃喃道。
红娘子把脸转了过去,眼神所飘过的方向正是萧瑾然的藏身之所。吓得萧瑾然赶紧将头低下不说,还打着手势,示意魑宸与魅裳不要暴露。
“从未忘却,不敢忘却!”红娘子的声音中,颇带着难过。“当年你是个穷的叮当响的穷小子,我都敢不顾一切阻拦的跟着你。如今听闻你贵为当朝国师,想来今后官运亨通,我怎敢把你教我的《十梳歌》忘却?”
《十梳歌》?萧瑾然心道,这名字也的确符合这歌词的情意。自己也是听了几回。其中一次便是在阿娘参加手下,一个掌柜的婚宴的时候。当时自己跟着阿娘跑去看新娘子。
喜婆婆给新娘子梳发,当时阿娘便随口唱了几句这个《十梳歌》。歌词与这个有些小小出入,但是音调上,相差甚远。萧瑾然想着当年,阿娘唱的喜气洋洋,有品味着红娘子唱的颇为哀伤,不由得感叹,终究是造化弄人。
那夜坐在药材铺子前,萧瑾然打听歌者是谁的时候,也是因为这歌词,萧瑾然熟悉。觉得恐怕歌者与阿娘有什么关系,才问出口。谁想着,竟是害了那卖梳子的婆子一条性命。却又破了红娘子的诅咒!
一悲一喜,竟是缘起缘灭都由自己引发。萧瑾然感叹的同时也纠结,到底自己那夜到底应不应该多言,询问歌者是谁?
“南疆现在是芜菁掌管,算起来是你侄儿的女儿!你若是回去……”
国师的话没有说完,便被红娘子打断。
“回去?怎么会去?回去跟他们说我是个不死不灭的怪物么?跟他们说我是因为受了诅咒,所以不死不灭么?与他们讲,当年那个不顾一切都要入中原的苗疆公主樱疏落还活着么?”
红娘子一面悲伤地摇着头,一面喃喃。“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巧英我再也回不到那个属于我的苗疆了,亦如你我再也回不去当年的样子了!”
一时间的信息量,让萧瑾然颇为头疼。盯着下方人的动作,萧瑾然迅速的缕着人物关系。看来这个国师大人名叫巧英,曾经和红娘子是一对恋人。
可是红娘子是苗疆王的公主樱疏落,按照千娇说的,以及大祭司留下的手札记载,苗疆的王位向来传女不传男,除非没有女儿,才只能挑选儿子中最有些的传位。
这样一来,樱疏落就应该是当时的下一任苗疆王。从现在的苗疆王是她侄儿的女儿来看,她应该是前两任的苗疆王!这个信息量可是够萧瑾然消化消化的了!
再去想想时间,这一任的苗疆王已经年近半百,上一任的苗疆王活了七十多岁。再上一任光是在任就六十年!这样算起来,这个樱疏落,少说也活了快要两百岁了!
大华才建国三百多年,这样算起来,国师认识青檬长老也不足为奇!可是青檬长老要是活到了现在……萧瑾然没敢往下想下去!
“我现在的一切都拜你所赐!”红娘子这句话说得声嘶力竭。
国师却也有些恼怒,“我还不是为了咱们?”
“为了咱们?说好的长相厮守,只是长命百岁这么简单么?”红娘子控诉道。“别说的这么好听,长相厮守就是给我下了诅咒,然后把我留在这里看着丰州镇的兴衰的话,呵,你这个长相厮守也说的是可笑至极!”
“你知道的……”
国师想要解释,可是红娘子依旧没有给他机会。
“起初的一年你还能来见我几次,后来呢?后来你去了哪里?我空守高楼等着你回来,可是你在哪里?你在哪里?”愤怒至极之后,红娘子抱着双臂蹲在地上哭泣起来。喃喃道,“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
忽的,萧瑾然发现,红娘子的头发,好似发生了变化。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可是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似乎是自己看花了眼。不过红娘子的那份悲伤,萧瑾然还是感受到了的。
“我不知道你在哪里,丰州镇我也走不出去。一直没有你的消息传来,我一度以为你就那么死了!或者被苗疆的人找到,带回了苗疆!”
“我的确回了苗疆!”国师承认。“不过是为了找一种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