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卿阮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她在简意面前一向有什么说什么,也不避讳,直接就说,“这些年你不在,有的事你不清楚,但我在京都却都看的清清楚楚。”
“你走那天,宋枝就被遣送回英国,靳家这一辈人丁稀落,老爷子最看重和睦,你猜靳砚琛这么大动干戈是为谁出气?”
“他这些年放着唾手可得的万千家业不要,非不辞辛劳自个一个人出来单干,你说他这又是什么心思?”
这每一句话都像巨石击落在简意的心上。
她捂住脸让林卿阮不要再说,不要再给她一点渺茫的希望,不要她再空作一场梦。
林卿阮问:“你是怎么想的,总要有个结果不是?”
“昨晚温老师给我打电话,学校有秋招,他让我带好简历去试试。”简意轻声说,“我应该会留苏,往后估计就见不着了。”
“那你会甘心吗?”林卿阮晦暗地看着她,“就差一步你们就能修成正果。”
“没什么甘心与不甘心,感情讲缘分,何况你要真爱一个人,是不忍心看他妥协、忍让、受百般委屈。你是希望他万事顺遂意气风发走完这一生的。”
“卿阮,你应当比我还要明白这个道理。”
林卿阮没话可讲了,她顺手拿过梳妆台上的一支天价精华,再名贵的护肤品掖遮不住她眼角渐生的细纹,年岁在一年年往上增,不知不觉她已经陪在墨禹澄身边五年,但她永远忘不了头一年的光景。
那是她人生中最挣扎的一年。
快乐也是真的,和孟泽像是一场浮生大梦,她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头一回尝了情爱滋味。
力不从心也是真的,那一年过的尤为坎坷,孟泽打算留校当老师,但学校里的谣言四起,到最后他几乎无法立足。
后来走到了绝境,姑姑的病情一再恶化,京都的医院堪比热门演唱会门票难抢,墨禹澄坐在加长林肯车里静默地看着她。
要不怎么说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矜贵,强取豪夺这事做的也优雅,非要等着林卿阮踉跄着一步一步求过去。
那时候墨禹澄捏住她下巴,他就当着孟泽的面吻她,笑容低劣,“不要你那个初恋小男友了?”
林卿阮红着眼睛盯着他,她说,“墨禹澄,咱们就往死里耗。”
现如今偶尔同学群里的消息传过来,孟泽早已出国发展,近几次回国听闻他已经娶妻生子,生活和美。
林卿阮笑了笑,觉得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怎么说你甩了靳砚琛也算给我长脸,想一想就是人生一大快事,我没少拿这事嘲笑墨禹澄。”林卿阮伸出胳膊碰了她一下,“怎么样,难得来京,让我做回东?”
刚好是周末,学校里也没有课,简意想了下爽快答应,顺道给温若发了则短信。
信中她答应会如期参加招聘,顺道感谢温若为她规划筹谋。
那边短信很快回复,简短的两-——【客气】,一如温若其人风格。
扔下手机,简意干脆就在林卿阮这儿睡个回笼觉,林卿阮这地方安静,用她的话来说白天拍戏的拍戏,出门的出门,到了晚上车灯明亮,来来往往才是真的热闹起来。
墨禹澄今晚也来她这儿。
不过林卿阮想要简意今晚住这儿多陪她一晚,自从上次分别,他们也有四五年没有见面。
中途有一回联系还是学校的保安室给她打来电话。
说是有一份写着简意名字的快递寄到了学校,那时候刚好是寒假,学校的保安赶着回家过年,从其他同学那里找来了她电话,托她联系简意让她领回去。
林卿阮这时候才知道这姑娘性子有多果决,离开的时候干干脆脆,连京都的号码都彻底注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