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咱班五十个有三十个都结婚了。”林卿阮说,“本来没感觉的,这个月收了五份喜帖。”
“什么时候能收到你喜帖?”林卿阮揶揄看她一眼,“靳砚琛的酒席,到时候排面肯定堪比巨星红毯。”
“想什么呢,我和他没可能的。”
简意垂下睫毛,她语气又冷又淡,还透着一股无奈。
“林大小姐,我和他身份差太多,到哪里有一辈子?”
林卿阮摩挲着下巴说了句谁知道呢。
靳砚琛身上似乎就有一种似梦似幻的不真切感,叫人迷醉,也叫人安心,总觉得跟着他后面,什么都有可能。
林卿阮挤眉弄眼:“那你们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顺其自然的情况。”简意拎了一下衣领,她伸展开双臂向后抻了一下,语气尤为洒脱,“单身男女,发生点什么都不违法吧?至于感情的事情,走到哪就算哪,不要想太多。”
“而且你知道我在感情里学到了人生最重要的一条哲理。”
“人生只有爱是不够的。作为女性,我们要经济自由、要精神独立,要去选择男人,而不是留在原地被选择。”
简意轻笑一声:“当然,我更想选择命运。爱情是生命里太小的一部分了。”
“这也是靳砚琛教你的理论?”林卿阮撑着手臂睨了她一眼,“他要知道老婆被自己教跑了,估计气的要抡死当时的自己。”
话题终于从她脖子上的吻痕绕开。
简意小小舒了一口气,她跟着林卿阮的话一道笑,笑完稍作思索回答她,“也不全是……算是人生启蒙导师吧。”
简意真正悟得这个道理是在姑苏的一家戏院里,那回是温若得了两张票,也是巧了,那场戏刚好是程派京剧的《锁麟囊》。
戏文里悠长唱到:“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她在这句话里怅然若失,温若视线不明看过来,简意眼前却虚虚浮浮晃过许多过往。
那些过往的情爱缠。绵像一张巨大的网将她笼住,爱不得,恨别离。当她坐这儿随心所欲流下眼泪的时候,忽然明白靳砚琛当初的狠心放手,是给了她多大的自由。
他要她一生不为流言侵扰,一生追逐所爱,一生都朝广阔世界迈进。
也是这一时刻,她回首漫漫红尘。
人生的每一程路,靳砚琛当真事事为她思虑周全。
他是上帝坠下人间的神山,理智与冷静天生占领他上风,低眉俯瞰人间,不动声色为她铺造一条锦绣大道。
那么靳砚琛,倘使你有一点爱我。是否离开的那日也会有些许动容?
回公寓的时候林卿阮看见她脖子上系的一条丝巾。
她眼尖,伸手扒拉下来,笑着打趣,“还说没可能呢,战况这么激烈,还叫没可能?”
“你不会也要和我说是被蚊子咬了吧?”
也?
简意反应过来,她一脸的羞愤,恨不得扯过丝巾当场自缢,然而自缢前她还默默挣扎一句,“靳砚琛真是被蚊子咬的……”
整个楼道都回荡着林卿阮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