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他们走到什么样的未来,她都要发自肺腑的说一声“谢谢”。
靳砚琛眯着眼睛问她:“突然这么客气,是世界末日了吗?”
“这不是要分别了。”简意勾了下唇角,冲他招招手,“下回见,靳砚琛。”
也许有根弦又断裂,也许她跨过了那根弦。
简意说不上来那样的感觉,她只是感觉到那盘三分熟的牛排尚残有血气余热,叫她无畏的勇气渐渐从体内复苏。
倘若过去不能将他们困扰,那未来谁又能说得准哪一步。
简意走到路口打车,她看着绿灯亮起,城市里的人群像白蚁,而她马上也要陷入这滚滚人潮中。
她和这儿绝大多数的普通人一样,有着平庸和普通,拼了命往精英的圈层里跃,其实也不过想要摆脱原生家庭的苦难和为生计奔波的辛酸。
和靳砚琛的一段露水情缘,分别的那一天其实在她心里早就操演千百遍。
山与鱼不同路,倘若没有那场初雪邂逅,他们的人生也不会相逢一程。
简意比谁都要清楚这个道理,所以分开的时候她没有一丁点犹豫,她只是按照命运既定的路线去走,可现在命运出现了偏差——
她仰头瞻望的皎皎明月,奔赴她而来了。
简意鼻头猛地一酸,她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想一想未来的路,却在拉开车把手的一霎那,被男人的手漫不经心压下。
靳砚琛嵌在光影错乱的一片繁华里,他朝她这么倾身过来,像一场梦里的迷幻,抵住她的时候又有格外真实的触感。
“刚想起来,刚喝了一杯酒,不能开车。”他拎一串车钥匙在面前晃,暗示意味十足。
简意顺理成章问:“那我送你?”
靳砚琛也顺势答:“嗯……回你家行不行?”
车钥匙被她一把夺过去,简意一面开车一边警告他,“你不要太得寸进尺。”
靳砚琛只低低笑着,他难得坐在副驾驶,这会有闲情逸致看她开车,趁她手忙脚乱找发动引擎的时候,好心凑过去替她系上安全带。
不过他倾身的姿势有点儿暧昧,不可避免的肢体接触,靳砚琛最后只偏头从她唇上蹭过留下一个轻轻的吻落下,他撑着手臂好整以暇看她反应,笑容难得恶劣。
简意下意识舔了下唇,又觉得这动作含一点饮鸠止渴的意味,她立马停下了,不客气地扯住副驾驶的安全带将他牢牢禁锢。
她开车速度挺慢,再加上高速有点堵车,一趟行程开了约莫三个多小时,等到家里的时候外头天色已经黑了。
车停楼下的时候,靳砚琛还未察觉。
他撑着脑袋胳膊肘抵着车窗的位置,睡着时好似一座沉沉观音像,无一点儿悲喜。
简意蹑手蹑脚解开安全带,她屏息凑近他跟前,用手拨弄他睫毛。
靳砚琛被她动作闹醒,他睁开眼,困倦的神态还没退却,却昏昏沉沉地望着她笑。
简意心跳漏掉一拍,又有种被抓包的心虚感。
她下意识,汽车的方寸之地,连呼吸都交融。
靳砚琛不说话,只是沉沉盯着她笑,他轻车熟路从盒子里抽出一支雪茄,不点,只叼在口中懒懒散散朝她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