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狱。
独属宗政朝暮的无妄狱,内设一殿九厅,九十九间牢房里面关押的都是重刑犯。
位于皇城脚边的司礼监地底下,凡是进来的都有去无回。
此刻他正坐在大殿的主位上,殿内燃着油火把,将整个阴暗潮湿的空间照得通明,他浑不在意地将手中圣旨打开。
天竹站在他的身侧,面上不解,“主子,您想娶秦家大小姐直接娶便是,何必费这么大周折?”
“这皇上从一开始要本座干预秦家的事情,就打定了主意要将秦家嫡长女嫁给我,好成为他钳制太子殿下的一张牌,但是这些话由皇上说出来,和本座说出来是两种意思。”宗政朝暮看完又慢条斯理将手中的圣旨卷起来,收入宽大的衣袖中。
“若是本座独自一人去求亲,那秦相不一定会将女儿嫁给本座,皇上下圣旨,那意义就不一样了。”
请臣入瓮,焉知是臣入瓮,还是君入瓮?
天竹是个聪明的,一点就通,“那您对秦家嫡长女……”
“她是个有趣的,更重要的是,凤符在她身上。”
…
秦府。
“父亲,您醒了。”
秦浩宇昨夜一直在床边守着,寸步未离。
而秦宽醒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秦浩宇,他撑着身子要起来,“我这是怎么了?”
“大夫说您这是最近操劳过度……”秦浩宇顿了顿,“急火攻心导致。”
“这些个孽——咳咳——”
他突然又开始咳嗽,秦浩宇赶忙帮他顺着气,“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咱们眼下要紧的是解决问题,生气解决不了任何事情,还伤身。”
“哎。”秦宽一夜间感觉老了许多,“为父在朝堂为相数十载,年轻时在朝堂上呼风唤雨,没成想晚年竟要折在这后院里。”
“有些话,儿子不知当说不当说。”
“现如今你四弟遇害,咱们秦府日后还需你撑起一片天来,你尽管说!”
“高门大户的后院那些腌脏事,哪家没有?为何偏偏这把火烧在了咱们秦府?”秦浩宇一脸认真地问。
秦宽面色凝重,思绪飞转,“继续说下去!”
“咱们秦家姑娘要嫁的人不是普通人,是当朝太子,二妹日后说不定也是母仪天下之人,真的没人眼红吗?”
“你是说从太子衣物被人高挂官道,借此污蔑时,咱们就已经陷入了局中?”
“不是,是从四弟踏入醉逍遥那刻。”秦浩宇顿了顿,“父亲仔细想,四弟就算在胡闹,何时欠过这么多账,又为何刚刚好赶上舅舅家被掏空的时候?”
“这一桩桩一件件之所以会发展成这样,若是没有人推波助澜,这把火怎会烧这么快?”
“那日,醉逍遥的人找上门来时,刚巧你舅母和舅舅也在……”他将当时的情形和他说了一遍。
“这做局之人是将所有人所有事情都算进去了。”
秦宽越想,思绪也越发清明,之前一桩一桩事情砸得他分身乏术,他忘了抛开问题看本质,以至于被牵着鼻子走。
秦浩宇见父亲已经想明白,他循序渐进,“儿子也是昨晚上在这里守着父亲,想了一夜才参透的,现如今,父亲怎么看待三妹的事……”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葛丘的声音,“老爷,九千岁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