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泪水顺着脸颊一滴一滴滑落，打在水泥板上也不知溅出多少伤心。</p>
“或许只是我自作多情吧……”</p>
小川千里身体朝前倾倒。</p>
“我知道对那些大财团来说，警方可能并不算什么……所以就不提让你们为难的要求了。”</p>
“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谁……只是想把这些放到台面上，希望能引起大家的重视。”</p>
“也许，最后依然只是无用功。但这已经是我能所能想到……最好的办法！”</p>
白色的人影从高空直坠而下，崇高的灵魂挣脱化为肉泥的身体，乘着风飞向他理想的未来。</p>
柯南觉得心里压抑的厉害。两种相反的情绪不断拉扯，让他觉得越来越难受。</p>
一方面，他真真切切地明白这十二人的所作所为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但另一方面，他完全没有办法责怪他们做出了错误的选择。</p>
因为受害者为自己发声而遭到谴……天底下从没有这种道理！</p>
坐在飞机上的佐藤警官眼神也空洞许多。她不再像之前被逼迫着，做出违背本心的决定时那样痛苦，反而因为自己的动摇，而变得迷茫无措。</p>
作为警察，此时的她真的站在正义一方吗？</p>
她没办法做出这样的断定。</p>
佐藤将脸埋在胳膊与膝盖之间，觉得现在真是糟糕透了！她竟然开始发自心底地认同起他们的做法，对自己的立场产生了由衷的质疑。</p>
可想而知——</p>
如果连警方自己都无法坚定，那全日本观看电视的民众，对政府的信任还会存在多少呢？</p>
“爸爸……”她捂住自己胸口放着的警察手册：“我到底应该该怎么做……”</p>
……</p>
一朵白云刚好遮住太阳，让沉闷的氛围清凉许多。</p>
第四个开口的，是十二人里年纪最小的孩子。他大约只有12岁左右，穿着蓝白条纹的病服，裸露出的脚腕手腕病态的纤细。</p>
“我叫做宫崎迁安。”</p>
男孩的声音异常虚弱，需要对紧收音器才能让人听得完全。</p>
他说着脱掉上衣，露出肋骨凸显的消瘦身体……还有腰部左侧巨大的伤疤。</p>
“两年前，在我去医院体检的过程中，院长通过报告发现，我与他家需要换肾的儿子匹配度非常高。”</p>
“在上门买卖遭到我父母拒绝后，他绑走了我，在医院摘掉了我左边的肾脏。”</p>
“并赶在我父母报警之前，联系当地黑社会的成员将他们全部杀害，并通过自己的影响力，压下了整件事的热度。”</p>
他对着镜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p>
“我不像前两位叔叔姐姐一样，是个宽容善良的好人，我只想……让院长与他的儿子，在我之前死掉！”</p>
他笑的很开朗，可任谁都能看出他笑容下的愤怒。</p>
“宫崎……”</p>
柯南硬着头皮开口了。他知道自己的做法一定很讨人厌，但有些事，他真的无法坐视它发生。</p>
停顿片刻，见那孩子扭头看过来，柯南沉声问道：“请你相信我！警方一定会为你还个公道！所以……不要跳下去好吗？”</p>
“公道啊……”</p>
宫崎迁安疲惫地看着自己骨瘦如柴的身体。</p>
“可即便今天不跳下去，我所剩的时间也不多了。”</p>
“为了能熬到今天，你知道我究竟承受了多少痛苦吗？抽血放血，不断开刀，还一直被固定在那张狭小的病床上。”</p>
“警方的公道？你是想告诉我，我要用我的性命与一生的痛苦，来换那个混蛋坐牢十年的命运？！”</p>
宫崎迁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凭什么？”</p>
……因为法律。</p>
柯南很想那么说，但看着那孩子饱受摧残的身体，却怎么也开不了口。</p>
一个小时后。</p>
一对身材肥胖的父子被沉默的警方压上天台。他们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嘴里承诺着各种东西。</p>
但宫崎迁安只是摇头。</p>
他向后退一小步，让脚跟悬在空中。</p>
“院长……小孩子的报复心，可是很严重的！”</p>
在两声压抑的枪响中，宫崎迁安微笑着，从天台仰面栽下。</p>
电视屏幕上，四个简单的数字……仿佛鲜血淋漓！</p>
……</p>
第五个开口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他衣着朴素，拄一根拐杖颤巍巍地站在边沿。</p>
“我叫井上休，今天来此，是想要要为我的儿子，井上瑞讨回公道。”</p>
他沉静的诉说，眼神中却流露出悔恨。</p>
“七年前，我外出锻炼的儿子在巷子深处目睹到一起抢劫案件。”</p>
“因为我是教师，从小就教导他要富有正义。于是，见到这种事他当仁不让地冲了出去。”</p>
“那抢劫犯慌乱中捅了女人一刀，然后被我儿子吓跑了之后，因为及时送医，那女人保住了一条命。”</p>
“我儿子因为自责，为她垫付了所有医疗费用。”</p>
“可是，在事后警方询问时，或许是出于我儿子冲过去才让她受伤的愤恨，又或许是害怕抢劫犯事后报复……”</p>
“那女人竟在警方面前一口咬定，绑架并伤害她的就是我的儿子！”</p>
“……然后……”</p>
“在监狱中，我儿子自杀了！”</p>
老人握住拐杖的手紧了又紧。</p>
柯南抿抿嘴：“所以……你想要那个女人为你儿子偿命”</p>
“不。”老人慢慢摇头。</p>
“我当老师当了一辈子，从来没想过要做夺人性命这种事。”</p>
“况且……”</p>
“在我儿子写给我的遗书中说，那女人恨他是应该的，他不怪她，毕竟是自己害她受伤……那孩子，到死也只是懊悔玷污了我一辈子的清誉而已！”</p>
苍老的脸庞上眼泪止不住地淌，老人声音哽咽：“那种东西……和我孩子的命比根本就无足轻重啊！”</p>
呜咽声混着风飞出很远很远。</p>
他用手背擦拭眼睛：“我的要求很简单……我只想要听到，警方为这件事向我儿子的道歉！”</p>
这简单的要求却像大山一样压垮柯南的脊梁。</p>
“对不起！！！”</p>
高空之上，直升飞机里的佐藤警官流着泪，动容地大声吼道：“我很抱歉……这一切，都是我们警方的过错！！”</p>
老人愣了一下，嘴角露出一抹释怀的笑容：“足够了。”</p>
他闭着眼，向前栽去。</p>
气流从耳边呼啸着滑过。</p>
可突然！</p>
一只手却拽住他握着的拐杖！</p>
“你在干什么啊？！”</p>
不知什么时候冲上天台的小兰一只手拼命向下伸：“还不快点……抓住我的手！！”</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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