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不说,蓝蜓自己就全坦白了。
“詹世奇当日那副样子,分明就是穷途末路,没看出有什么后招。而且南宁侯素来不是瞻前顾后、犹豫不决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他的作风,所以我实在是想不通。”
单从这一点来说,朝中那些个御史弹劾南宁侯,倒也不是完全无的放矢。
“这段时间军中还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特别的?”
“对,只要你认为值得说的,哪怕是那些无聊之极的八卦,想说都可以说说。”
“这个啊!那有的是!”
蓝蜓一下子来劲了,可接收到杜晚枫身后蓝蜓不赞同的目光,立马收敛了不少。
“舅,那我跟你说这些,算不算是泄露军机啊?”
“仗都打完了,还泄露什么军机。而且以你在军中的职位,你也接触不到什么军中机密和重要军情,不算。”杜晚枫笑着摇摇头。
“……”蓝蜓摸摸头。
虽然事实是这样,可表舅这么说还是让他有一点尴尬啊。
看这孩子还是有顾虑,杜晚枫叹了一口气,选择告诉他一部分实情。
“南宁侯凯旋的消息传到都城,百姓们欢欣鼓舞。然而翌日早朝,弹劾他的奏折却是一道跟着一道。”
“怎么这样啊!”蓝蜓替南宁侯还有蛟麟军感到委屈,“虽然侯爷最后放走詹世奇残部,让我等不是很理解。可战场冲杀,侯爷从未手软和犹疑过!他是大闽的英雄啊!”
“这件事情背后远远没有那么简单,我预感到他已经被人盯上了。这次回到都城,只怕有源源不尽的麻烦在等着他。而南宁侯是我向朝廷力荐的,那我就必须要对他负责,我也相信他对朝廷的忠诚。我要搞清楚整件事情,才能帮他。”
“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是发现即便面对着我,你仍然有自己的思考,不再是我说什么你就乖乖做什么。这很好,说明这段时间你成长了不少。”
如果杜晚枫问他南宁侯的事情,这孩子就想都不想把所有事情都抖落出来,那杜晚枫反而会担忧。
像如今这样,自己去思考、自己去判断。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还有哪些话只能说一半……
这番推心置腹之言,让蓝蜓也郑重了起来。
“舅,我相信你!”
“那就说说你觉得对我分析判断有价值的信息吧。”
“我这还真有两件事。”
蓝蜓眼瞳一点点放空,仿佛跟着记忆又回到了事情发生的那天。
“我所在那个营,有一个话不多的小兵。有一天夜里他尿急,去林子里方便。回来时全身发抖,别人问他,他什么都不说。”
“我这人亲和力可好了,曾经也帮了他一点小忙,他就偷偷告诉了我。说侯爷大半夜一个人在林子里砍人,那些人都穿着我们大闽将士的盔甲。”
“会不会这些人是敌国的奸细?明着处决可能会节外生枝,便秘密裁决?”杜晚枫猜测着。
“我当时也是这么说的,可他摇摇头。说其中有个人,就是我们隔壁营的,为人很热心。很多新来的士兵都受他照顾,管他叫大哥,他也被侯爷杀了。他不可能是敌国奸细,他可是萧家老兵了,跟在南宁侯身边很久了。”
杜晚枫对这话持保留态度。
跟蜘蛛打过交道的他,深知他们在各国潜伏了多少年。别说只是一位老兵,就算是再难以置信的身份,那都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