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涛拱手相送,旋即凝眉沉思片刻,喝道:“来人!传我军令,着抚标营诸人待在营中,无令擅自出营者斩!派督标营监视。”
“是!”一吏员匆匆去了。
“着金陵知府贾化,尽起衙役、民壮,日夜巡视城内,但有作奸犯科闹事者,斩!从即日起,行宵禁令,违抗者,斩!”
“是!”
“着各州府县衙门,即刻征调民壮乡勇,巡守境内,但有贼踪,能灭则灭,若不能敌,火速上报总督衙门。但有弃城而逃者、延误军情者,斩!”
“是!”
“着布政使衙门,因布政使在总督府参议军情,衙门诸事由左右参政暂代,命其即刻筹措军粮军饷。
三日内筹集百万两银子、十万石粮草,过时不至者,左右参政皆斩!”
“是!”
“着金陵守备,严守四门,进出之人,严加盘查。”
“是!”
随着顾涛一道道军令传下,总督衙门高速运转起来,只要过了这一关,想来新法再无人敢阻挠。
想到这里,顾涛眼中杀气大盛,若查出是谁勾结盗匪作乱,管他是什么世家、豪族,拼着丢官罢职,亦要将其抄家灭族,为后来人铺路。
——
在贾琮严令下,守备衙门动作极快,一个时辰之内便整顿好了军士,备好了战船。江岸边,数千军士打着火把,整装待发。
贾琮出了总督府,直奔码头。
半路上,空性、解辉两人赶来辞行。
贾琮勒住马缰,道:“这次你二人独力领军出征,切莫大意,将在谋而不在勇。莫让我失望。”
“请大人放心,卑职定全力以赴,决不让大人失望。”
“好!待我等凯旋之时,再痛饮庆功酒!”贾琮道。
“大人保重!”二人拜别,又朝张元霸、燕双鹰两人道:“切切保护大人周全。”
张、燕二人拱手笑道:“放心。你们也保重。”
空性、解辉两人翻身上马,拱手道:“兄弟们保重,小弟去也!”话音未落,早已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贾琮赶到江边,见旌旗猎猎,军容严整,稍稍放下心。
“末将参见大人!”两个参将带头喝道。
“标下参见大人!”众军士齐声喝道。
贾琮骑在马上,微微点头,大声道:“本将带兵,赏罚分明!尔等须齐心用命,奋勇杀敌者,赏!畏敌怯战者,斩!尔等知否!”
“标下明白!”
“出发!”
战船顺江而下,次日中午便抵达扬州府码头,扬州千户潘桑早已带人候在当地。
贾琮下船,潘桑忙抢上来见礼。
“边走边说。”贾琮摆摆手,“有什么新消息?”
潘桑道:“禀大人,淮安、扬州各处登陆的倭寇海贼四处劫掠后已合兵一处,沿各处江河水道南下,边走边抢。
昨日下午已洗劫了西溪镇,直指如皋县。
大河帮水匪破清江浦后,继续沿运河南下,似不敢攻打淮安府城,如今应已出了淮安境界,直指扬州府宝应县。”
贾琮皱眉:“我记得淮安府有个大河卫,运河狭窄,何不拦截?”
潘桑道:“大河卫指挥使畏惧水匪势大,巴不得其早日离境,哪里会去拦截,只要淮安府不失,便万事大吉。
何况大河帮水匪整日在运河上混,河上岔路水道又多,皆可藏身,也未必能拦住。”
贾琮冷笑,说话间到了扬州府衙。
知府早已得了总督府公文,慌忙出来迎接。
“下官崔修,参见提督大人。”
“叫扬州城内百户官以上人等,速来衙门议事。”
“是。”知府忙派人传令。
府衙大堂内,贾琮命人抬来几张桌子,拼成大案,展开地图,细细思量军情。
如今两路贼寇,一东一西,齐头并进,势必分兵迎击,自己可领一路,另一路谁来率领?贾琮正思忖间,扬州卫众将官已至大堂外拜倒。
“末将(卑职)参见提督大人。”
“进来。”
几个卫所将领忙进来听令。
贾琮指着地图,道:“大河卫指挥使避敌怯战,纵敌抢掠,罪不可赦,潘桑即刻派人拿了他,明正典刑!
着指挥同知暂代其职,并率部千人沿运河南下,衔尾追击水匪!”
“是!”潘桑忙命人去传令。
众人心中一凛,这个贾提督是真的心狠手辣,卫指挥使三品武官,说杀就杀,眼睛都不眨,比杀鸡还轻松。
“扬州有多少兵力?”贾琮道。
“禀大人,扬州共有三卫兵力,分别是高邮卫、扬州卫、泰州卫。
应有兵力16000余人,实际每卫只有两三千人不等,合计7000人不到。”潘桑道。
扬州卫众人都是脸色一白,瑟瑟发抖。
贾琮叹了口气,这点兵力,除去镇守扬州府、高邮、泰州、通州等重镇的兵力,能撒出去的几近于无。怪不得匪寇如入无人之境了。
“倭寇势大,我欲提兵东进击之,谁愿提兵迎击大河帮水匪?”贾琮先看向两个参将。
那两人忙躬身道:“末将愿追随大人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跟着贾琮吃了败仗也不打紧,若独自领兵,吃了败仗,估计人头就得落地。
贾琮又看向扬州卫诸人,众将无不低头,无一敢与他对视。